系列報導金礦童工問題的美國記者普萊斯(Larry Price),是拿過2次普立茲獎的資深攝影師,他1980年代拍攝安哥拉、薩爾瓦多內戰的娃娃兵,就開始注意童工問題。他一直想作深入報導,卻苦無合適機會。2011年底他決心付諸行動,辭去正職改當獨立記者,同時籌募拍攝資金,兒童礦工勞動的影像,才得以呈現世人眼前。
今年61歲的普萊斯出身文字記者,轉攝影記者後拍過內戰、企業形象、廣告等廣泛題材,30歲就拿下2次新聞大獎,作品常出現於《時代》、《新聞周刊》、《國家地理雜誌》等權威媒體,但他長時間關注的一直是童工問題。他接受《洛杉磯時報》訪問時表示:
「我在尼加拉瓜、安哥拉拍過娃娃兵,孩子被迫加入戰爭景象,這些年一直在我腦海回盪不止,我心裡就想報導全球童工問題,如果不嘗試就永遠沒法做到。」
非洲礦區看得到2、3歲童工
他決定從沒人報導的金礦童工開始全球追究童工問題,第一站選擇菲律賓,那裡半數黃金來自傳統小型手工開採(Artisanal and small scale gold mining,ASGM),童工最小只有4歲。
.@larrycprice's heartbreaking photos of children who work in gold mines in the Philippines: http://t.co/AlWsTRIo8v pic.twitter.com/c9cfpRNImB
— Pulitzer Center (@PulitzerCenter) 2015 2月 5日
在那裡,孩子被使喚去做危險體力活,在糟糕工作環境搬運礦石、鑿壁、摸黑潛水,或是拿有毒汞液、氰化物提煉礦砂裡的初級黃金,但菲律賓童工情況還不算最糟的,後來他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窮國礦區,甚至看到2、3歲小小礦工。付出勞力的小小孩,不但長期受業主剝削,往往也是成人暴力傷害的目標。
過去4年,他跋涉菲律賓、印尼、布吉納法索、迦納、象牙海岸等8國金礦,到人身安全無絲毫保障的落後地區,設法接觸那些身處黃金產業底層、嚴重遭剝削的兒童礦工,5到14歲孩子工作的地方,包括地下40公尺深的狹窄礦坑,身處環境的艱困程度,超乎外界想像。
Follow photographer @larrycprice (on assignment in Indonesia) for stunning b&w images of exploitation in gold mining pic.twitter.com/uIaeysCqDo
— Pulitzer Center (@PulitzerCenter) 2015 2月 24日
讓人印象最深刻的照片之一,是個哭泣的4歲男孩。普萊斯回憶,小男孩工作是把礦砂,從礦坑搬回村裡交給冶煉金子的人,要在一段45公尺的土丘不停來回。拍照當時男孩已經工作大半天,他在午後頂著大太陽,費勁拖著沙袋要爬坡,旁邊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嫌他動作慢。普萊斯說:
「那時他已經精疲力盡,在半丘坡位置停下來喘氣,坡頂上的同伴開始朝他丟石子,大吼大叫要他動作快一點,可是他累得沒有半點力氣,就開始哭了起來。男孩看到我走過去想拍下那一刻………希望把他弄哭的不是我……..,他忍著不要哭,想表現沒甚麼大不了的樣子,但嘴唇還在抽搐顫抖著。」
照片背景的那個湖,長年遭汞、氰化物污然,水裡生物全都死光了。普萊斯強調,他無意控訴整個產業,因為很多業者確實遵守嚴格規範,菲律賓也有不雇用童工的採礦公司,他的報導後來讓馬尼拉關閉很多私人小礦場。他說:
「我努力保持客觀,讓照片說話,它們足以表達觀點,我試著讓大家意識到,地底的金子是怎麼弄出來的…….讓人明白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讓市場有黃金可以買賣。」
相信直覺、謹慎涉險
雇用童工的礦場,多位盜匪橫行的三不管地帶,普萊斯也曾驚險躲過打游擊的綁匪,但他真正擔心自己安危,是下礦坑的時候,那裡又暗又濕,拍照的光源,只有礦工頭燈、照相機閃光燈,他完全不知自己會看到甚麼。不過,相較於漫無目的的摸索,普萊斯相當倚仗自己的直覺,他說:
「我知道自己的極限,感覺不對就退回。真正挑戰在於善用雙眼觀察,重點全在於圖像的構成,我試圖展示出那裡發生的事情、聚焦情感、看著他們的眼睛,姿勢跟身體動作……」
普萊斯到荒僻地方拍攝時,行李盡可能簡單,他不擔心吃的,但盡量自己帶水,多數照片都是單眼相機Olympus E-5搭配ZUIKO鏡頭拍的,可以塞進一個背袋裡。平日他努力維持好體能,盡量每天其腳踏車運動。他目前正準備中南美洲的拍攝工作,行前還有許多環節必須搞定,但他打算不想漏掉任何一洲。
Traveling light in the Philippines: 2 E-P3 bodies, the 24 f2 and 45 f1.4. Shown is my super-light Bare Bones Bag. pic.twitter.com/bTII6IQB
— Larry C. Price (@larrycprice) 2011 12月 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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