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德說:「『美好關係』。」艾力表示同意。
將夢想塵封於心底深處
接下來,兩人開始形容後面的時光。
「後來我們準備生小孩,應該是更有目標吧。」艾力說。
萱德接話:「是『看起來』更有目標,我覺得其實是割捨。」
我問:「怎麼說?」
「就是為了目標而割捨。沒有不願意,但就是一種選擇──我選擇把夢想封存,塵封於心底。」她解釋。
一方表達感到割捨或犧牲,不一定是後悔或抱怨,而是希望這些感受若能被理解,或許自己就有繼續努力的力量。
談到這裡,不難發現夫妻的看法開始有些不同。看似是有共識的決定,對兩人來說,卻意味著不同的改變與意義。
我們往往只關注自己「想」看見的
我繼續問:「當我們一起整理關係的歷程時,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
艾力說:「我以為我們是有共識的,沒想到是割捨,還滿意外的。」
萱德回應:「我說了,那是一種選擇。為了這個選擇,我割捨當時的工作。」
我問:「艾力,你似乎對這部分有些驚訝。你覺得萱德的感受是什麼?」
「我一直以為我們都是很有計畫和目標的人,當時兩人討論要走的方向是關係的再進一步。可能是我沒想到對萱德來說,也是一種失去的感覺吧。」他表示。
「我沒有不願意,只是……」萱德欲言又止。
的確,關係的再進一步與選擇後的失去,可能同時存在。就像存在主義的代表羅洛.梅(Rollo May)曾說:「美國東岸有自由女神,西岸也應該有責任女神與其呼應!」它們是同時存在的,只不過我們總是只關注自己想看見的。
我鼓勵萱德繼續說下去。
「我們都是有目標的人沒錯,應該也都是理性、講效率的,才會走在一起。可是我覺得這幾年我真的超級沒有成就感。孩子很可愛,但不是很好帶,個性上很堅持,會哭很久,光要抓出他的作息步調就讓我筋疲力盡。當我想跟你說這些,你給我的感覺卻是老闆對下屬,好像怪我『怎麼這麼沒效率』。」
艾力回應:「我有嗎?我也是盡量想解決啊。我覺得有時候是你要求太高了,小孩嘛,本來就不受控。」
她說:「你真的不懂!你每次這樣說,好像是想安慰我或解決問題,可是你沒有長時間帶小孩,這和在公司上班真的不一樣。工作上再難控制的事情,總還會有人幫你,有個停損點,不然至少主管得做點什麼。但你沒有啊,孩子也不會因此節制啊!」
說到這裡,萱德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但可以明顯感覺到她仍努力地穩住自己。
「我竟然嫉妒你,我不喜歡這樣的我!」
我問艾力:「你前面提到你們兩人都理性、有目標。從萱德剛剛的回應中,你聽到了什麼?」
他乾笑。「呵呵,我不知道耶。我覺得心情需要平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