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罪人,別人就會騎到你頭上
小婭日後和莎莎怎麼相處我不敢想像,但莎莎是如何與小婭相處的,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裡。
小婭每天早上到公司,要帶2份早餐,另一份是幫莎莎帶的。每天下班前,莎莎都會提前預訂:「親愛的,明早幫我帶一份不加蔥花和香菜的鹹豆腐腦,加少量辣椒油,外加一根油條,記得要剛出鍋的那種脆脆的。」或是「親愛的,明早幫我帶一份不加蔥花和香菜的甜豆腐腦,不加辣椒油,外加一個甜脆圈。」
有一天早上,我下了公車,正好遇見小婭。只見她雙手拎著一袋一袋吃的,有碗裝的、有杯盛的。小婭把這些袋子分別掛在不同的手指上,並努力張開五指,以免把那些滿滿當當的碗、杯子擠歪了,把裡面的湯湯水水擠灑了。
我見她的手指肚已被勒得發紫,趕緊上前幫她分擔一點兒,隨口說道:「莎莎住的地方一出門到處都是早餐店,她就不能自己在家吃好了再來,妳也是,她讓妳帶妳就帶!」
小婭綻開了軟柿子般純天然、無公害的微笑:「她可能是怕遲到吧。唉,帶就帶吧,一頓飯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既然張口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絕,那樣多得罪人。」
小婭的厚道,或者說傻,讓我們覺得好窩心,平時也沒少議論莎莎做事過分,但當事人小婭都沒說什麼,即便我們有心為小婭打抱不平,也不好張口。而莎莎就好像吃定了小婭一樣,連芝麻大的事情,也要麻煩小婭。我多麼希望有一天,小婭能硬起來,直接回絕莎莎:「對不起,我不方便,妳自己做吧。」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她一直在為難自己,供養一種搖搖欲墜的友情,維繫一種一個「不」字就能斬斷的關係,活在天下太平的假象裡,她把這種單方面的付出叫作經營。她的善良透著一股懦弱的氣息,表現為一種刻意討好的姿態。只是,一個人的能量終究是有限的,而另一些人的無恥卻是沒有底線的;內心的感受是真真切切的,而連拒絕也經受不起,情誼就是虛假的。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捨得、不敢、不願意和別人開撕的人,往往先要撕碎自己,先結束一個人的戰爭,再奉上他人世界裡的和平。
但撕碎自己的疼,善良的人都懂。
某天,莎莎給小婭傳了一份離線文件。點開一看,是前半年的銷售資料,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讓人眼暈。
大家都是平輩,莎莎張口便說:「小婭,這份文件妳幫我對一下吧。」小婭當時正在忙,說:「那我下午看吧,上午有檔要做,領導急要的。要不妳先對著,對不完我再接著對。」
莎莎隨口說一句:「那我還是等妳吧,我看這個眼睛疼。」
莎莎說完這話,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如果有彈幕,可能會是這樣的:
「誰的眼睛也不是探照燈啊,妳嫌累、嫌疼,難道別人就沒感覺嗎?」
「小婭罵她,節操呢?」
「莎莎畫風這麼清奇,請問人事部從哪兒招來的?」
「請她原地爆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