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惡真相》(Anatomy of a Fall)榮獲去年法國坎城影展最高榮耀『金棕櫚獎』,電影中並沒有令人目不轉睛的視覺特效、沒有大明星的助陣、甚至幾乎沒有半點配樂點綴,在這樣一個缺乏現今諸多電影成功要素的情況之下,它是如何打破框架,成功回歸到從文本出發的初心,打造出一個充滿張力又有深度的作品?
《墜惡真相》劇情簡介:
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一位視力受損的兒子丹尼爾回家驚見父親塞繆爾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生命跡象,案發唯一在場的人竟是他的妻子桑德拉,在爭論他殺與自殺的同時,讓這個本就瀕臨破碎的家族更加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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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屬典型懸疑、找兇手的類型,電影中大部分的劇情都在法庭內展開,擁有精彩的正反方辯論戲碼,隨著官司的進行,我們才漸漸一窺夫妻失和的過去。作品專注於官司的同時,也從中透露出現代婚姻關係中所蘊涵的價值觀偏差問題。
為何失去最多的人反而要遭到公審?主角桑德拉作為片中唯一可能的嫌疑犯,在這長久的官司路途中,不知不覺也讓他與兒子漸行漸遠,讓他們產生對彼此的不信任與猜忌。假定女主角所言句句屬實,他失去了自己的摯愛、成為嫌疑犯、被檢察官處處找那些莫須有的罪行、最後甚至被兒子拒之於門外,我們看盡了他的無力、他的無奈,他僅存的希望正在被這冗長的官司漸漸消磨殆盡。
片中夫妻兩人的爭吵戲也是我認為最精彩的一段,不論從表演或是情節安排皆是。吵架錄音的證物被塞繆爾的醫師揭發,我們看到案發前一天的爭吵。這段爭吵不僅加深了桑德拉的嫌疑,同時也展開了一場婚姻與感情關係的考驗與探討。在這場戲中,導火線只是一個時間分配的良性溝通,最後越演越烈,晉身為兩人的相互的人格詆毀。在觀看的途中,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無法擁有一個明確的支持立場,宛如這場無止盡的官司一般,雖然在片中我們已跟隨桑德拉經歷一切,在這場戲之中我仍然無法篤定地說桑德拉絕對不是兇手。可見雙方的立場皆有理且堅定,這也塑造出一場耐人尋問的爭論戲。
我認為兒子的導盲犬Snoop在這部作品中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在開頭的案發戲中,導演安排了Snoop的一顆特寫鏡頭,而這同時也是那場戲的最後一顆鏡頭,看似不連戲的安排,卻不知不覺在影片成為關鍵的一個暗示。在口沫橫飛的爭辯之中,各方各擁其詞,或許非人的Snoop才是綜觀全局的角色。第一眼看到案發現場的是他(丹尼爾視力受損的緣故),到了劇情後段,我們發現丈夫長期服用的阿斯匹林被揭發,而Snoop也曾經誤以為那是飼料而吃下肚,丹尼爾利用此點來證實父親生前用藥的事實,成為官司轉折的關鍵。電影最後一顆長鏡頭是Snoop跑到桑德拉的懷中,給予歷經一切的桑德拉一個溫暖的慰問。電影雖然沒有給出最終明確的答案,但可能是唯一知情者的Snoop這個動作不經暗示著桑德拉實屬無罪!
片子在劇情與細節的設計上也毫不馬乎,兒子丹尼爾視力受損的角色設定,透過目擊證人看不到的特性,反而產生許多精彩的橋段與意外,不僅如此,這個曾經的那場車禍意外更埋下丈夫內疚的種子以及夫妻爭吵的癥結。片中對於國家、語言的劃分也是夫妻失衡的關鍵,妻子桑德拉是德國人、丈夫塞繆爾是法國人,他們也應丈夫的需求生活在法國,在家中卻說著英語,這樣矛盾的四角關係讓故事無形產生更大的衝突性,最終也因爭吵而將這點擺上檯面。
經過了那麼多的探討,讓我們回到最初的疑問,我們不斷針鋒的推論究竟誰才是兇手,但真相真的如此地重要嗎?歷經滄桑的桑德拉,即使贏得了官司,卻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他說道:「輸了就是變得一無所有罷了,但贏了我又能得到什麼?」好似突然的大夢初醒,在他失去所有之後,他並非回到最初的原點,換來的反而是更多的空虛與迷茫。
《墜惡真相》預告片
責任編輯/林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