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米恩倏地翻滾身子,頭下腳上如是白鰭鰹鳥似地俯衝入海,緩慢且優雅地拍動蛙鞋兩三下,身子便像刀鋒似的潛入十多公尺深的海,一絲阻力也沒有的感覺,如此之初始經歷,在同學裡,他是第一個,說自己是這領域的第一名。安洛米恩停住在礁岩的斜坡仰視達卡安,陽光直射海底,光線被流動的水扭曲,就像風吹著雨絲一樣的自然現象,扭曲八歪的光線,好像敘述著千億年的星球故事。他指著章魚所在的位置,達卡安便試著潛入海裡探個究竟,然是,他潛不到三分之一的深度,他的耳膜被海水壓力擠壓,讓他脹紅了臉,無法再潛入下去,因而轉頭折返,頭在上腳在下的浮出海面換氣。真困難,他想。此刻,安洛米恩迅速的用鐵鉤勾住章魚頭,章魚反應不及用它的八爪腳攀住礁石,它就已經被安洛米恩從洞裡勾出來了,章魚立即噴墨,他身邊的海也立刻呈現墨黑的一團色澤,安洛米恩在水面上也立即的翻開章魚頭皮,章魚也迅速的被所謂的人類制伏,頭皮翻開就擒。這一瞬間的活頁舞台表演,只有五秒鐘,達卡安羨煞了安洛米恩,認為他是了不起的潛水人。他倆仰起頭顱,在海面上摘下面鏡,四眼綻放出喜悅的勝利神情,安洛米恩立刻又一回的跟達卡安說:
Akman sang pangognoeita, mo katen ngan. 「這就是抓章魚的技巧,迅雷不及掩耳的,請記住。」
達卡安笑在臉上,記在心海,顯然,這才是他要學習的課程,每一道波浪的魅影好像在陳述著祖先航海飄島的容顏。哇,水世界無奇不有啊!他的腦海如此的想像。
他們繼續的往夕陽下海的方向游,游了走二十步路的時間的時候,他們游到了Jimasapao的小海灣。安洛米恩再次的停住,也再次地跟達卡安說話,說:
Yamavavao do jiya,weito o kakawan a pangangapan ku so Ilek pa a. 「這兒很淺,那個礁石洞也是我的魚庫。」
他們露出在海面的頭顱,還有即將吃魚的牙齒露了出來,達卡安尤其是樂歪了。安洛米恩發現達卡安在海裡游泳的基因是天生的,他感受得到。如此的野性基因是注定排拒殖民者的統化教育,這種心理的反射無須解釋,幾乎完全與他相同,自我解嘲地想,是「神經病」與「零分先生」在海裡的相遇禮讚。
安洛米恩裝魚的網袋裡的魚,他用磅秤的公斤換算的話,約莫是十二、三公斤的重量,魚的尾數是二十尾,對於沒有穿蛙鞋游泳,又逆流的少年達卡安來說,拉著魚游泳是負重的。此刻他在海上的頭顱仰視頭頂上的午後太陽,他猜測的腕錶數字約莫是午後三點左右,對達卡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