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流氓無產階級,從小就出來打混,內心只想喬事情,哪天可以喬到一個大的,就會讓大家可以高枕無憂,可惜的是他始終都是個卒仔,根本沒有實力可以真正喬到一個大的,而大聲的說話方式則是他對自身沒有能力的反抗,僅能欺負比他弱勢的人,欺善怕惡。
二哥則是基層員警,年紀不小的還在低位階上,生活不至於困頓,也稱不上有錢,卻已經是愛琳家當時最能賺錢的人;三哥的小工廠破產,過去投資的機器都只能變賣掉來抵債,這一幕也是一個世代的寫照。
三哥的小頭家工作是從1960年代臺灣承擔起世界各國加工出口區的角色後,工人自行外包進行的「二包」型代工生產方式,將整個工廠的規模擴大化與訂單外部化。製造業工人成為獨立的小型工廠老闆,接著大工廠的訂單過活,也可能在二次轉包給其他人,協力完成大量的訂單,這些人可能有家族關係,或是認識的好友,彼此以信任為基礎來彼此合作。
這種生產模式是現代創業精神的開頭,藉著轉變自己受薪的身分,成為小老闆(小資本)後,雖本質上還是靠大工廠的訂單過活,但在財務分配上擁有著更多的自由。
大哥的無力、二哥的無奈、三哥的破產都是隱喻一個時代精神的垮台,努力就會有收穫不再是真實,改變階級的機會消失,刻苦打拚不見得有好結果,而還信奉著這套努力求上進邏輯而不思考自己時代狀況的人們,將會一個個遭遇以同樣模式去迎擊不同未來時的巨大挫折,這也是當代魯蛇的最大困境。
後現代的鼓譟,反文化的阿Q勝利法
「唯有瘋了,才能清醒」是看穿這個時代的人們之內心寫照,對於一切的壓迫與不滿,如果你都只是默默吞下與忍受,並且努力過活,那才真的是有問題的,「這個時代,不瘋才是瘋子」、「沒有一點憂鬱症,哪叫現代人」,這些都表現出我們的自我壓抑,對於反抗的無法,造就各種遷就的扭曲性格。
懷孕新生,卻不見得是歡喜;對應的是父親的倉卒中風瀕死,都讓愛琳對於人生的想法開始大轉變,進入前所未有的躁動狀態。而能夠宣洩這股躁動的,唯有反叛,讓她想起早年曾經讓她扳回一城的經驗,扮起女俠愛琳娜,到處快閃拉琴、聲援各種抗爭場合,直到自己的家要被拆遷。
女俠的符號意義或許老套,與義俠廖添丁的概念是整個片中對於時代精神的反撲,希望藉著這種力量去突破現有的不滿情緒,而實際上女俠聲援的場合也是古舊以來的工運,聲援工運本質上來說就是愛琳娜力量的展現,愛琳娜自身作為一名底層勞工,對於同為勞工的朋友們有著悲憫的心,這是整個受薪階級的鬥爭,也才在片中傳唱起了「憤怒的火焰」為了「奪回咱的權利,這群禽獸不饒赦」,當然,這也是工人階級「最後的鬥爭」,是愛琳娜帶著整個階級的衝撞,靦腆而深層的反抗,以一種符號意義展現出來擴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