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叫成男生!」被霸凌、被母親逼迫,她用割腕抗議,抗議她無法當「真正的」女人

2018-11-12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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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學間的嘲弄聲實在太大,體育老師也發現了。一問之下,體育老師馬上做出決定:「看來我們有同學不知道自己是男生還是女生,那我們就讓他排在最前面,讓大家幫忙檢查看看他是男生還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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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被推擠到隊伍最前面,更突出、更滑稽,窘態畢露,全班公審,不男不女身分定讞,加上人高馬大,於是不知從哪裡竄出個聲音大叫:「罐頭塔!」於是「罐頭塔!」、「罐頭塔!」這樣傳頌下去。

從那一天開始,她就變成同學口中的「塔娘」。

這一幕,彷彿成為她人生的縮影,一舉一動,都是別人眼中醒目的治喪之物,廉價又刺目。

「反正我就跟罐頭塔沒兩樣,跟死人最搭。天氣熱、太陽一曬的時候,罐頭塔還會爆開,流出糖水,嫌到沒人要。」她一邊擦汗,一邊問我診間空調能不能再開強一點。

國中的時候,她發覺自己不但毛髮變粗、聲音變破、皮膚變油,還膨脹了她萬萬不能接受的陽具!每天早上的勃起總讓她憤怒不已。「這種不該是我的東西,為什麼不會自己斷掉⁈」

但國中時最險峻的不是那些難以阻止的性徵成長,而是周邊跟著雄性賀爾蒙勃發的男同學。校園是適應者的花園,是不適應者的刑場,她就是堂而皇之的標靶。那些亟欲證明自己男子氣概的同儕,總不吝於在她身上尋找對比,拖到陽台、拖進廁所、拖去學校後山,重擊大塊頭娘娘腔到體無完膚,以茲證明。

「我都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臭男生還是臭女生了?對,我就是女生眼中的臭男生,我就是我自己也討厭的那個臭男生!我也是那些臭男生眼中的臭女生,被打活該啊!」

她說,成年之後,連她都叫自己塔娘。我看她這麼自嘲著,卻又跟某些擅長自我解嘲的人不太一樣。她是真的恨,恨到連自嘲也不足以再多傷她幾分。

學校就像《蒼蠅王》所在的荒島,塔娘被折磨多年,狼狽逃離。可惜外面的世界是連貫的,學歷不佳的她,換了好幾個工作,最後只能靠粗壯的身材在工地做粗工。

她知道,如果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她需要到醫院動手術。但她也知道,動手術所費不貲,以她的薪水根本負擔不了。所以,她只好帶著繼母來醫院,希望繼母能答應幫她出這筆錢。

雖然她和繼母的關係並非親密,但繼母反倒沒有出現許多父母親悲催的憤怒。繼母對於塔娘能否傳宗接代沒這麼介意,但對於「跨性別」這件事也著實不了解,因此雖然平時經常講錯話、惹她生氣,卻也願意陪她來就診,看看究竟。

塔娘每次來,幾乎都有說不完的憤怒:

「我不是穿女裝會興奮,我不知道為什麼別人都以為我是CD(扮裝者),我看起來這麼像變態嗎?我不是CD,我討厭CD!我覺得穿女裝就是自己該做的事,不是因為穿女裝會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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