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十二年時間,他被Home of Heart洗腦為奴隸,成為邪教的斂財工具,遭受日復一日的咒罵及暴力,身心都瀕臨崩潰邊緣。這一段是他在逃亡的過程中,受到朋友的幫助,躲進山中的一處宅第,與那位收留他的伯父,奇蹟的相遇。
Toshl雖然遇到了把人生與一切從他身上奪走的惡魔,也遇見願意無條件為他付出的人。人生就是如此,總可能出現奇蹟。
奇蹟的相遇
隔天,伯母在我與伯父相約用餐的時間過來叫我:「如果不嫌棄,請穿上這個。」大概是我看起來太寒酸了,伯母遞給我一件男用大衣與一雙皮革手套。當我走出那座山間宅邸時,夕陽已經西沉,附近一帶變得微暗。純白雪花靜靜飄落,以時節來說是有點過早了。
我把手穿進借來的褐色大衣袖子裡,就在這時,袖子裡似乎飄出了令人懷念的父親氣味。我突然想起好幾年沒見、最後卻天人永隔的父親,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我坐進來接我的計程車裡,計程車沿著山路往下開。我與伯父在車內都沒有說話,周圍只有車子行駛的聲音。飄落的雪花附在車窗上,一下子就消失無蹤。如果我也能像這些雪花一樣消失就好了。溫熱的眼淚掉落在膝蓋上緊握的手套上。
計程車開進一條小路,停在一棟料亭前方。我拉開老舊的拉門走進去之後,看見一整面的長型玻璃落地窗延伸開來,窗前擺著狹長的大型木製吧台,坐在那裡可以俯瞰夜景。眼前有一條小河流過,玻璃窗上反射出城市搖曳的燈火,美得如夢似幻。黃昏的玻璃窗上,模糊地浮現我與伯父的身影。我必須說點什麼。
「今天非常感謝您。」
「打擾您們非常抱歉。」
「真的很對不起。」
我只用三句話就把我的心意說完了。
「別在意,你要喝什麼酒?」我不太能喝酒,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現在因為喝酒而不小心說出奇怪的話,所以回答:「不,我不喝酒。」「這樣啊,那我就點偏辣的溫熱日本酒吧!」於是他向優雅穿著和服、散發端莊氣質的女子點酒。「那麼我也喝一樣的。」我已經緊張得語無倫次了。伯父點了生魚片,用小酒杯裝日本酒,與我互斟對飲。我把酒含入口中,一股溫熱的甘甜香氣散發開來。接著我慌忙拿起酒瓶幫伯父斟酒,動作相當生疏。
我們沒有說話,任時間靜靜流逝。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是,我是歌手。」
「喔,歌手啊。」
「你叫什麼名字呢?」
「是,我叫TOSHI。」
「你說你叫什麼?」
「我叫TOSHI。」
我們繼續保持沉默。
眼前的伯父手拿著酒杯,一動也不動地再問我一次:
「你說你叫TOSHI嗎?」
「是的,我叫TOSHI。」
「TOSHI嗎……」
「是的。」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