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去綠島,但看見每個民宿的房間都漆著奇怪的顏色或畫著無生命的海洋生物,加上晚上的日光燈,那我會急得跳海,一個人去又沒人拉我回來。恰好手上的兩本書都講峇里島的經驗,網上一查,那99美元的房間有白牆,和一張舖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但最後讓我下定決心的是-陸上活動可在國家公園裏賞鳥及騎馬。
並不是非要自己旅行,但出自於必要性。先生小孩都沒有這樣長的假期可以從紐約飛峇里島再坐車4小時到島的盡頭看瀕臨絕種的藍眼白鳥。自己一個人可以選擇回台北不停地工作,或把一些時間分給安靜地方洗塵沈澱, 休息也是一種工作。
這不是沒有糾結的,在度假村的網站上有「Family」 一欄,自私啊,怎麼能自己享受藍天大海?小女兒說,「Mother! I love you. Have a good time!」 先生說,「Are you really going?I thought you were joking!I wish I could go…...」我說,「 好啊!你請5天假,飛兩天,玩3天,反正99美元的房是兩人的費用。」若他能請假5天那我就不會選如此遠的峇里島, 因為被工作壓迫的他通常只會說,「 I wish I could……」
人生不能老是說「我希望我能….」在英文裏的「could」言下之意是「I can't!」
行程之前,我對先生小孩特別有耐心,表現地像是我心中模範媽媽的標準。平時重覆的生活細節把人磨得不精彩。一個人的旅行有很多機會獲取兩個人或一群人不可能得到的經驗,但也不能妄想了不起的事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The Russians
因爲時差我的作息如同農夫,第二天清晨五點多天未亮就醒來,聽見小孩戲水的聲音。後來的幾天裏,這四個從四 歲到 十四歲的金髮小男孩小女孩加一個嬰兒,一直在我眼前出現,他們行動自由,有時是哥哥和妹妹,有時姐姐和妹妹,大的顧小的, 不管是在步道上、海灘,或是往返海邊和房間的接駁車上,除了保母帶著嬰兒,沒看到父母在旁,也沒有看過這四個孩子吵鬧追逐,心想這個父母很厲害,教導有方。
那天浮潛時終於看到了全家人,第一次看到媽媽,也是金髮綁著馬尾,穿著比基尼,生了那麼多孩子,最小的還不會走路,身材有曲線又結實,毫無鬆塌之相。 儘管四歲的小孩不會游泳, 還穿著救生衣,從沒聽到大人大聲喊「小心!別做這個那個的!」。他們一家人有一種和諧共處的秩序。
在回去房間的車上碰上四個小孩,雙層的旅行車是旅館自己修改出來的,只有巴士一半大小,上層是露天的。路上有大小的石頭,坐上層晃得厲害,我一向會拉著把手,這四個小孩卻穩穩當當地坐著,沒有像我一般,想像可能摔下來的憂慮。 對這些自主自律小孩很好奇,便和他們聊天,問他們浮潛好玩嗎,看到很多魚嗎? 大家齊聲地回答很好玩!十四歲的哥哥是操美國腔的英語,我問英文在哪學的? 「At School, the Green School!」Green School 的創辦人曾經到台北做了一場TED talk,在這個學校裏是太陽能發電,完完全全的「綠」,學生吃米但也會種米,學校全是用竹子蓋起來的。 這解釋了這四個孩子的獨立合群的由來,因為這學校除了教讀書還教人的互賴共存的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