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Lev N. Tolstoy)也許是對的,他說:「幸福的家庭都很類似,不幸的家庭卻有獨特的不幸之處。」城市剛好相反,失敗的地方很類似,成功的例子卻很獨特。走過萊比錫門窗都已封上木板的社區,你會以為自己到了底特律。無論在英格蘭還是俄亥俄州,只要是空屋,就不免讓人產生類似的消沉感受。然而卻沒有人會把班加羅爾看成是波士頓,把東京誤認為芝加哥。成功的城市總是活力無窮,以不同的方式表現自己,並且創造出展現自身性格的空間。
香港鬧區閃閃發亮的高樓群有空調走廊相連,走廊裡到處可見在全球設點的連鎖店,但幾乎沒有人將這裡誤認成別的城市。東京與新加坡也以高樓與連鎖店聞名,但它們不僅不同於香港,彼此也毫不相似。香港顯然是多元文化城市,東京則深富日本文化,具有外人難以理解的特殊感性。要說新加坡跟香港有什麼區別,除了對西方人更開放外,它的街道較不擁擠而法律也嚴格得多。這三座城市都以美食聞名,但料理風格卻大不相同。沒有人會搞混生鮪魚與廣東烤鴨,而新加坡特有的多民族料理則令人回味無窮。
但成功的城市確實有共通點。為了繁榮,城市必須吸引人才前來各展所長。成功的城市不能沒有人力資本。今日,尤其在已開發世界,技術人員通常接受過傳統學校的良好教育──雖然最重要的知識通常在畢業後才獲得。過去,或者是在今日的貧窮地區,人力資本更有可能以未受過正式教育的聰明進取企業家形式出現,如福特或瓦特。最好的城市擁有各種技術組合,而且讓白手起家者有發達的機會。
不同的城市有不同吸引人才的方式。有些城市以赤裸裸的政治力量或合理的重商政策來吸引技術人才。十七世紀,當德川幕府讓東京成為日本事實上的首都時,它也成為世界最大的城市。三百年後,東京仍然是日本最優秀的人才趨之若鶩的地方。香港與新加坡在缺乏秩序的地區建立起經濟自由與法治的堡壘,這兩座城市也因此繁榮興盛。
在其他城市,例如波士頓,悠久的高等教育傳統持續為城市帶來豐厚的回報。在明尼亞波利斯與亞特蘭大,當地大學也成為城市的經濟支柱。在其他地區,技術人員受生活品質吸引而前來──生活愉悅是巴黎的特色,而伊斯蘭教教長也希望利用這項特點來振興杜拜。最後,擁有其他特點足以吸引人們前來的城市(如芝加哥)可以透過降低新建案的門檻來獲取優勢,這麼做可以使城市的生活價格遠較競爭對手來得低廉。
城市的卓越並無常軌可言,成功的根源通常也具有高度的民族色彩。如果底特律像東京一樣,成為高度中央集權國家的首都,擁有許多國家資助的大學,那麼它當然可以表現得非常優秀,但這項理所當然的資訊到底能為賓恩市長幫上什麼忙?「鐵鏽地帶」若能深入了解東京或新加坡力量背後特有的國情,將可獲得更多助益,不僅能避免盲目仿效,更可從許多城市成功故事中汲取符合自身民情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