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洪素珠事件爆發,讓我們得以認識到台灣國族認同背後寒冽暴戾的本質。針對此一事件,兩大政黨皆有回應。國民黨主席洪秀柱在臉書上邀請年輕朋友們思考:「你們想要的未來,是什麼樣的未來呢?各位所理解的歷史,是否就如你們所想的那樣全面與客觀?口中所承繼的仇恨,到底又是由何而來呢?未來,我們想要將臺灣帶向何處?想要打造怎樣的國家?我們的社會,能夠停止內耗,中止撕裂嗎?」蔡英文總統兼民進黨主席則是很意外地分享了洪秀柱的臉書,並強調:「沒有一個人必須為自己的認同道歉……唯有傾聽和分享才能讓國家真正團結。當我們能把『多元平等、尊重包容』認真放在心上,這個國家才有真正和解的那一天。」然則,《新國際》作者吳哲良指出:蔡英文突兀地重申一次勝選感言「沒有一個人必須為他們的認同道歉」,而這句話當時顯然是去回應「周子瑜國旗事件」。此事件引燃了台灣國族的受害認同效應,激化了反國民黨的勢力,最後則是被運用為蔡英文勝選的巨大籌碼。亦即,「不須為自己的認同道歉」所捍衛的不是中華民國,而是那被打壓、難以實現的台灣國族認同。吳哲良指出:一再強調「沒有一個人必須為自己的認同道歉」,根本無助於相互傾聽,無助於包容和解,因為在自我認同的迴圈中並無「他者」的餘地。】
在官方、學界、民間的共同建構下,台灣認同已經轉型為國族認同。台灣國族認同有其多層次、愛恨交織的矛盾。在政治上,中美強國的戰略伙伴關係致使台灣建國僅能發乎悲情止乎理念,使勁拆「中華民國」政治事業體的招牌當柴,添旺國族難以實現的妒火。在文化上,拿在地脈絡中的「異」遮蔽歷時跨域裡的「通」,藉以當作「台灣人」特有獨享的本質基底,一面清洗中/華遺傳牽連,一面進行「純種台族」基因改造。在歷史上,要不與政治及文化建構違合,台灣國族得將1895至1945年間的殖民歷史整型:「台灣史」與辛亥革命切割,與中日戰爭切割,與國共內戰切割,肯認日本統治的大東亞共榮戰爭史觀,否認抗戰與光復的歷史語境,視國民政府為殖民外來政權,把因冷戰格局而出頭的第一島鏈地位跳接為台灣本位主義。
以「公民」的公義面具來支撐政治私利
台灣國族認同論述的打造過程總是陷入自我矛盾的境地:對台灣現狀的權變詮釋、對台灣傳統的離斷創構、對台灣歷史的整型稼接,諸此矛盾更令台灣國族認同兼具受害受迫與自戀自傲的雙縛慾求(double-bind desire)。
台獨建國與台灣民政府是此雙縛慾求的兩極政治體現,前者操弄悲情受害來意構獨立自戀的政權,後者乾脆把受害當成自戀本身,以台灣為美日領地公民為榮。無論台灣國族認同體現為何種政治慾求,它們都奠基於一種暴力認同(violent identity)。「認同」不僅止於字面上追尋自我、身份與正名的意涵,還包括「同而為一」的法西斯意味。因此,當人們以自身的認同否認他人的認同或強迫他人認同,便構成了暴力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