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鼓勵相信,這些人是得到了重生。他們曾經有危險的激進思想,對中國政府充滿仇恨,現在他們被安全地拉回了改造的正軌,而這都是歸功於來自同一個政府及時、善意的干預。
當中傳達的訊息是,西方或許能從中學到很多。
回顧再教育政策開始的日子時,一名高級官員堅定地看著我的眼睛。
「新疆已經32個月沒有發生一次恐怖襲擊了,」他說,「這是我們愛國的職責。」
「我心碎欲裂」
不過,接受邀請到訪的我們,職責則是試圖一窺官方傳達的信息之下藏著什麼,並且盡可能地將它放在審視的眼光下。
我們拍下了一些用維吾爾語寫的塗鴉,之後我們翻譯過來。
「我心碎欲裂,」有一句這樣寫道。還有一句是中文:「一步步來。」
在對官員的詳細訪問中,有一些回答透露了很多這個系統的屬性。
他們說,營內的人是「走在犯罪邊緣的人」。他們被視為威脅,不是因為他們已經犯罪,而是他們有可能會去犯罪。
他們還承認,一旦被認定為有極端主義傾向,他們能夠自己選擇——但是選項並不多。
他們可以在「司法聽證和去極端化學習班之間」進行選擇。
我們被告知,「大多數人會選擇學習」。想想他們得到公平審訊的機率,這並不難理解。
而我們從其他信息渠道得知,極端主義的定義現在非常廣泛—例如,留很長的鬍子,或者僅僅是與海外的親友聯繫等等。
我們看到在這些「極端主義者」就寑的宿舍裏,一個房間住多達10人,睡鐵牀,房間一端有一個衛生間,僅用一塊薄布遮擋。
然後,一些審慎的提問揭露出很多。這不在於他們能說什麼,而在於他們不能說什麼。
我問一名已經在裏面住了八個月的男子,他在這段時間裏看到過多少人「畢業」。
他頓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這個我不清楚。」
這裏被認為關押著超過100萬人,關押是基於他們的種族和宗教信仰。而這名男子只是這個巨大的集體拘留系統裡的一個聲音。
儘管它微弱,近乎沉默,但是我們應該仔細聽聽,這樣的聲音可能正在向我們敘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