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年蘇珊.福勒(Susan Fowler)在Uber開始新工作時,經理發了一連串訊息給她,想要說服她跟他上床。她一看到訊息,心想這傢伙的麻煩可大了。她拿著對話截圖向人力資源部告發他,卻發現有麻煩的是她。人力資源部和高階經理告訴她那個人是「高績效者」,這次是他初犯(謊話),蘇珊有個選擇:她可以調到新團隊,或留下來等著被她告發的人做出惡劣考績評分。
蘇珊在亞利桑那州的鄉下社區長大,父親是推銷電話預付卡的週末牧師,母親是全職主婦,家裡有七個小孩。她在家自學,十六歲就打電話給一些大學院校詢問要怎樣才能入學。她當保姆和馬廄助手時,發現了怎麼參加ACT和SAT考試,而向州政府提出她讀過的書籍清單。他們給了她全額獎學金。
最後蘇珊轉學到賓州大學主修哲學,也選了些科學課──但校方不希望她選物理課,因為她的數學只有小學六年級程度。她寫信詢問校長:「您在演講中不是說賓大要幫我們實現夢想嗎?」蘇珊贏得校長支持,開始自學錯過的數學,然後選修大學物理課程。
Uber雇用的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跟過的某些上司以為可以虐待她、騙她、壓抑她自我主張的努力,但是他們錯了。如同她後來告訴《紐約時報》的莫琳.杜德(Maureen Dowd),蘇珊的態度一直是「不行,你不能那麼做」。
蘇珊轉調另一個部門,在Uber找了個她喜歡的新角色,開始得到完美的績效評分。但後來,因為她的新經理只想在團隊裡保留一些象徵性的女員工,他開始添加隱藏的負面績效評價讓蘇珊無法升遷離開他的部門。她詢問關於負面評價的事,沒人能夠解釋,那些評價不只害她無法得到她想要的職位,也影響她的獎金和薪資,讓她無法申請Uber的贊助參加她喜歡的一項史丹福研究所計畫。
蘇珊每當遭遇性別歧視的事就開始向人力資源部投訴。最後,她的經理因為向人資告狀的事威脅要開除她,蘇珊跟其他女性承受無端羞辱,像是公司訂購皮外套給所有男員工但是女員工沒有,他們說,因為Uber女員工太少,所以公司無法拿到量販折扣。
同時,女人逐漸被調離,蘇珊部門的女性比例從25%掉到6%。她詢問女性員工數量遽減有什麼對策,公司只說Uber的女員工必須「加把勁成為更好的工程師」。
在最後幾次跟人資開會時,對方甚至問蘇珊有沒有想過或許問題出在她身上。
蘇珊決定離開Uber後,一週內就找到新工作。但她離職後仍然必須做個決定。她應該算了,還是大聲說出來?她知道把性騷擾指控公諸於世可能給人造成一輩子的印象,她很擔心,但她也知道Uber的許多女員工有類似經歷,如果她說出來,也是替她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