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各大學的教師評鑑制度卻依舊存在,且其不合理的要求和評分項目也愈來愈多。國內學者周平教授,以不配合教師評鑑而成為一位「不及格教師」自許,他更在〈我為何杯葛大學教師評鑑制度〉文中疾呼:「對於自甘逃避自由的教師們,我對您們不抱任何期望。但若您是終將啟蒙的知識份子,我誠心希望您能運用自己的理性,向現有的教師評鑑神話說不,從而走出自己獨特的學術風格。」對此,筆者有幸與周教授同校任教,並一起為杯葛敝校教師評鑑制度而成為全校唯三的「不及格教師」。
說起與周教授的革命情誼,必須回溯至2014年7月,我與周教授均因與學校行政團隊理念不合,而同時辭掉學務長和國際長的行政職務。記得那時候,周教授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極為深刻,他說:「盡了這份責任之後,我們就是一個美學式的存有了!」把教育的改革、把改革的熱情、把熱情的生命力,全部回歸到一個最原始質樸的存在──美感。不為成功、也不是有所冀求、更不為世俗間的名利,僅僅是為了自我的美感實踐,這不正應合了康德(Immanuel Kant, 1724-1804)在《判斷力批判》(Kritik der Urteilskraft, 1790)中為美感所標誌的「無目的性」嗎?!
有趣的是,在接下來的數年間,我和周教授各自在沒有相互約定的情況下,我們對學校推行的各種不合理政策、或違反教育本質的諸多措施,竟然都採取了「公民不服從」(Civil Disobedience)的不合作行動。就像前述的教師評鑑制度,我們同時看出了學校並不是運用教師評鑑來改善教育品質,而是利用它來強迫大學教師配合行政管理的各項措施。於是,我們在不合作的行動中,刻意不遵守學校安排的各種集點加分項目,甚至在違反不合理行政措施時被扣分,其結果當然就成為了學校口中的「評鑑不合格教師」。
對此,我們倒是不以為意,甚至津津樂道於自己的「求仁得仁」,不過這情況看在我們自各所屬的系所主管眼裡,就出現了一種「想幫助我們評鑑合格」的善意。當時通識中心的主任曾對我善意地表達,他有主管權限可以幫我加分或調整權重到合格的分數,但是經過我申明立場予以婉拒後,他更體諒到我不合作行動背後的初衷而尊重我的決定。事後,我才知道,原來周教授和我一樣,也拒絕了系主任的加分善意。同樣地反對教師評鑑制度、同樣地採取不合作行動、同樣地可以主管加權調整分數(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全校只有三位老師不及格了),但周教授和我也同樣地拒絕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