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德政，今年免費施打流感疫苗的範圍擴大到50歲以上，朋友間奔相走告「趕快去，不打白不打，晚了搞不好免費疫苗也缺貨了」。
事實上，前一陣子的新聞「自費施打流感疫苗缺貨」的原因，就是政府保留了足夠免費施打的數量所致。但那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不打白不打」這個觀念對不對？
上週整理箱子裡的舊資料，看到一個半版廣告，是99年月1日「中央疫情指揮中心」刊登的，目的是鼓勵大眾去接種11流感疫苗，那時候「新流感」搞得人心惶惶，可是國光疫苗剛出來，大眾對它普遍不放心。
這個廣告上列舉「為什麼有打H1N2疫苗比沒打好？」的三大理由：
一、就算沒有打疫苗，仍然會發生顏面神經麻痺、抽筋或痙攣、急性腦中風、孕婦自然流產等事件。（那些都是國光疫苗被指會招致的副作用）
二、國光疫苗疑似不良事件（包括前述副作用）通報率未高於「諾華」（進口疫苗來源的國外大藥廠）
三、台灣的H1N1疫苗疑似不良事件通報未高於美、加、日。
然後，該廣告達到3點結論：
一、新流感疫情尚未解除，威脅仍在
二、打疫苗，發生副作用的機率很低
三、國產疫苗和進口疫苗是一樣安全有效
這中間的邏輯，我完全看不懂，因為它其實沒有解決人們心底的那個疑問：「接種疫苗能不能預防H1N1？」答案其實是曖昧的，包括99年那一次的HN，乃至去年的流感疫苗「失誤」（其實是WHO的失誤，全球都一樣），疫苗沒有100％的，特別是流行性感冒。
然而，流行性感冒（乃至腸病毒等）本身不致命，多半都是因為感染流感造成抵抗力衰弱，後來併發其他症狀（包括宿疾或新感染）以致死亡。這個道理可能自有人類以來及如此，至少2000多年前就有記載。
《列子》的寓言：楊朱（「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為也」那一位）的朋友季梁生病了，季梁不願請醫生，可是他的子女還是請來了三位醫師：矯氏、俞氏與盧氏。
矯氏診斷：「你的病因是飲食不當和房事過度，以致精慮煩散，需要小心調理，慢慢就會好。」季梁聽了，將他趕回去。
俞氏接著診斷：「你的病是先天不足，非一朝一夕之故，恐怕不是人力所能挽救。」季梁聽了，稱讚他是「良醫」，吩咐酒菜款待。
盧氏最後診斷：「你的病，不由天、不由人、不由鬼，即使用仙丹妙藥，又能怎樣呢？」季梁聽了，奉之為神醫，重謝之。
可是，季梁的病卻不藥而癒。
《列子》探討的是生命哲學，非本文主旨。這裡專注一點：季梁得了什麼病，兒女跟老友環伺，還請了三個醫生，卻群醫束手，最後卻不藥而癒？是不是像極了我們經驗中的重感冒或流行性感冒？病來如山倒，高燒不退、甚至意識不清，打針吃藥只能減緩症狀（近年才有殺病毒的藥如克流感），熬得過去，則過幾天就不藥而癒。
那麼，施打流行性感冒疫苗到底有沒有用？
先說「為什麼疫苗會失效？」
疫苗的生產需要很常時間，以雞胚胎疫苗為例，光培養雞胚胎就需要個月，還要加上疫苗製程。因此，WHO每年10月會做預測「明年流行什麼？」然後各大藥廠開始生產，各國也開始向藥廠下單採購。但是萬一今年來的流感病毒不如WHO的預期，今年的疫苗就「無效」了，全世界都一樣，且是WHO的失誤。
然而，說「無效」又非100％正確的描述。因為季節性流感病毒不是「外太空來的」，它有它的來源出處，也就是基因型會有相似處。因此，所謂「無效」其實是效能減低，也就是，雖不能預防流感，可是因為身體裡有了抗體，雖然不能保護人體不生病，卻仍然有減低病毒活力的效果，使人體比較能夠「熬過去」。
這才是應該去打疫苗的理由，無論免費還是付費。
＊作者為專欄作家。更多好文請看〈公孫策說不測風雲〉臉書紛絲專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