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真,原名陳永善,「陳映真」這個筆名源自其早逝的孿生小哥的名字。1959年,陳映真以第一篇小說《麵攤》出道文壇;1968年7月因「民主台灣聯盟案」入獄,同案入獄者還有丘延亮等36人。1975年陳映真因蔣介石去世的特赦出獄,是70年代鄉土文學論戰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1980年代參與「文季」、「夏潮論壇」等雜誌編務,並在「中國結」與「臺灣結」論戰中再度與本土派交鋒。1985年11月,陳映真創辦以關懷被遺忘的弱勢者為主題的人間雜誌,1989年7月成立人間出版社並擔任出版發行人。
1988年成立「中國統一聯盟」並擔任首屆主席,1996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授予陳映真榮譽高級研究員。2006年陳映真於北京定居,6月第一次中風,10月二度中風,臥病十年,於2016年11月22日遠離病苦,告別人間,享壽80。
在徬徨青春時,邂逅陳映真的小說,於我,就如暗夜的明燈、密室的窗口。他不似同時期閱讀的七等生作品,那麼孤絕自傷;也不像宋澤萊的作品,憤懣無助;陳映真的小說,在悲愴中,彷彿還指引著一處閃爍著微光的出口。
一九八○年代初,進入《夏潮論壇》短暫的工讀,讓我有機會認識小說之外的陳映真。魁偉的儀態、侃侃而談的低沉聲調,令人如沐春風;而山城小樓夜談的堅毅神情,至今回想,猶自動容。
只是,在時代的路口,我們畢竟要錯身而過。
因著海峽兩岸局勢的變化,他與他那一代的統派,在親睹多年想像的祖國時,那種「為伊消得人憔悴」的不悔,我可以理解,但難以認同。他是性情中人,在面對「真理」時,終究還是選擇了感情用事。
然而,這些都無損於我對他的懷念與敬意;也許,一種源於個人生命力的感動,是無關歷史與是非的吧!
夕陽‧大豐路‧蘇慶黎
一個時代走遠了,如今,我們如何才能跟孩子們訴說,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年代,有些革命,有些浪漫,還有很多很多的悵然……。
長長的大豐路,寧謐得彷彿沒有止境;只在午後孩子放學時,才會帶來一陣喧鬧。1983年夏天,我經常一個人來回穿梭其間,只有拉得長長的身影陪伴。有一天,我很高興發現,街道的盡頭,竟然還有一輪紅橙橙的夕陽斜掛。
夏潮雜誌社,就座落在新店大豐路寧靜的巷弄裡,三房一廳的公寓一樓。那年暑假,汪立峽介紹詹偉雄和我去夏潮應徵編輯的工作。那時,三升四的詹偉雄才氣橫溢,在我們這個圈子已有些名氣;而一升二的我,則是一個憂鬱、渾噩的虛無青年。
我記得,我們是一起去應徵的,詹偉雄帶了一些作品,面談完就先走了;我則被留下來筆試。「你把這個寫成一篇讀者投書!」三十六歲的女總編輯拿著前期一篇談環境保護的文章給我。半小時後,我把一張五百字的稿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