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高法院在爲被冤殺多年的聶樹斌「平反」後,有網民揭露說:當年該案明明是疑點重重,當局卻執意將聶處死,因為有高官正在等待換腎手術。聶被殺後,他的腎被取走換給了等待做腎移植的章含之。
章含之的女兒、文化界紅人洪晃撰文否認此一「謠言」。洪晃在題為《在母親章含之換腎上我得了選擇性道德麻木症》的文章中說:「因為我媽媽是1996年換腎,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媽媽換腎所採用的器官與1995年被執行死刑的聶樹斌無關。」但洪晃承認,換腎的過程一定存在種種驚人的黑幕:「我們有一種感覺,這個過程可能我們不想知道,可能很恐怖。……當社會的‘惡’給我們帶來利益和方便,我們選擇合十,說一聲阿彌陀佛,感謝老天爺的厚待。而對於‘惡’,我們假裝看不見。我媽媽換腎的過程中,這的確是我們的行為。」
然而,洪晃的反思點到此為止。她進而高調指責質疑者是「群氓」,「是中國社會最無知、愚蠢和恐怖的一面,這比暴君、不公正的司法等等都恐怖」。她還反駁說:「群氓的社會對公正不敢興趣,他們對所謂公正的關心是偽的,是一種發洩和自我安慰。群氓的社會是自私的,愚蠢的。在承受了長時間的不公之後,這種群體只需要找幾個‘罪魁禍首’出來,讓大家發洩一下,批鬥鞭屍,這種群眾運動實際上是一群長期受虐者的變態的狂歡。」仿佛她和她母親成了受害者。
洪晃的「反戈一擊」,並不能證明章含之所換的兩個腎的來源清清白白。而且,批評者並非躲在幕後的「群氓」,比如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丁啟陣就以真名發表文章《司法殺人與器官移植》,質疑「章含之兩次腎臟移植的腎源,是否來自兩個死囚,這兩個死囚是否有冤情」,並希望洪晃能「認真一點,不妨出示一下能證明其母做換腎手術時間的病歷之類材料」。確實,推動中國的司法進步,不單單是修改抽象的原則和條文,還要從一個個具體的案例入手,為什麼公眾不能從聶樹斌或章含之的案例入手呢?公眾有權知道真相,這並非「受虐者的狂歡」。
章含之是何許人也?她可不是普通的等待換腎的病人,而是文革時代紅極一時的公衆人物。單單以級別而言,章含之的最高職務只是外交部的一名副司長,《第一財經日報》在為之「闢謠」時即認為,章含之這個級別的領導享受的醫療待遇「恐怕還是有限的」,更不要說「特供腎源」——言下之意是說,比章含之級別更高的中共領導人就可以享有「特供腎源」以及其他各種器官了。但是,洪晃和《第一財經報》都刻意回避章含之的另一個更重要的身份:毛澤東的情婦。文革伊始,章含之的丈夫洪君彥在北大慘遭批鬥,章含之與之劃清界限,紅杏出牆,後來成為外交部長喬冠華的妻子。章含之的求生術讓人跌破眼鏡:在那個嚴格考察「階級成分」的年代,她居然邁入外交部亞洲司,歷任副處長、處長、副司長,與王海容、唐聞生、齊宗華、羅旭合稱「外交界五朵金花」。然後,章含之被毛看中,當上了毛的英文老師。其實,毛無心學英文,只是以此爲幌子,遮掩與章含之的淫樂關係。章含之也由此參與中美建交會談、尼克森訪華、上海公報談判等一系列重大外交活動。文革後期,喬冠華和章含之傾向於四人幫,奉命攻擊周恩來。文革後,兩人被隔離審查。1982年12月,審查沒有作出結論,習仲勳代表中央宣佈「一筆勾銷」。大概因為涉及到毛的種種不堪入目的醜聞,中央才不得不放過章含之。從章含之的履歷來看,她的級別雖然不高,但好歹是先帝臨幸過的嬪妃,在中南海裡面風光過,擁有一般官員望塵莫及的關係網絡,所以要搞到死囚的腎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