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族只是北美與歐洲的問題嗎?當然不是。飄零族就在你我身邊,甚至就是你我歸屬,這個階層雖然看似是社會邊緣,但規模與重要性與日俱增。去年6月上旬,號稱「全世界最神祕菁英組織」的畢德伯格集團(Bilderberg Group)在德國德勒斯登(Dresden)召開年會,十大討論題綱之中,「飄零族與中產階級」(Precariat and middle class)赫然入列。今年1月在瑞士達沃斯(Davos)登場的世界經濟論壇(WEF)年會,飄零族也是焦點之一。
德勒斯登會議召開時,英國脫歐公投尚未投票;達沃斯會議閉幕時,川普正式入主白宮;飄零族改變世局的力量再也不能等閒視之。有先見之明的史坦丁特別為今年的WEF寫了3篇專文,細述飄零族的來龍去脈,發出警告也提出解方。
返祖者、思鄉者、前進者
史坦丁將飄零族再細分為三個類型。第一類是「返祖者」(atavists),他們從傳統勞動階層墜落飄零,對於往昔的「美好年代」(真實或虛構)無限懷念,怪罪「他者」──移民、難民、外國勞工──奪走他們的工作。他們的社會意識型態較為保守,對主流政黨與傳統政治人物既懷疑又厭惡,甚至滿懷憤怒,特別容易被民粹領導者鼓動。從英國脫歐、川普當選到歐洲極右翼崛起過程中,「返祖者」身影幢幢。
第二類是「思鄉者」(nostalgics),主要是移民與受排擠的少數族裔,他們被剝奪的不是往昔而是「現在」,沒有家園與歸屬感,必須仰賴政府或其他機構的濟助,對政治議題儘量悶不吭聲,但如果巨大壓力長期累積,就可能會有劇烈的爆發。
第三是「前進者」(progressives),他們多半受過大學教育,原本對職涯滿懷信心,出校門後卻是四顧茫然;如果是在美國,往往還揹了一身學生貸款的債。他們的社會意識型態較為進步,較關心普世價值,但是同樣不信任主流政黨與傳統政治人物。去年美國總統大選民主黨初選中支持桑德斯(Bernie Sandrrs)的年輕世代,正是這個類型的代表。在史坦丁看來,他們也正是人類社會未來的希望所寄。
體制菁英漠不關心,飄零族困境日益惡化
過去30多年來,經濟不平等問題每況愈下,體制菁英漠不關心、敷衍以對,飄零族的困境也日益惡化,憤怒情緒跨越國界延燒,終於在去年引發向菁英體制反撲的黑天鵝事件。史坦丁認為當代的「收租者資本主義」(rentier capitalism)是罪魁禍首,政府過度保護財產權──尤其是應由社會集體共享的智慧財產權,放任尋租者(rent-seeker)與金融家壟斷經濟成長的絕大部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