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麻,群魔亂舞,「撒旦」(Satan)一詞不時出沒在國際新聞版面。俄羅斯最近開始部署新一代洲際彈道飛彈(ICBM)「薩爾馬特」(RS-28 Sarmat),射程1萬8000公里,可搭載16枚核彈頭,西方媒體稱之為「撒旦二型」(Satan II,前一代SS-18 Satan飛彈的後繼者)。甫落幕的美國總統大選,基督教右派極力為川普(Donald Trump)助選,將民主黨妖魔化為「撒旦勢力」,結果是天靈靈地靈靈:逾6成美國基督教與天主教徒選民投給川普,幫助他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當選總統的「重刑犯」(文化部長且莫慌張,這是美國聯邦法院的判決)。
不過近來有另一則「撒旦新聞」讓人耳目一新,興味盎然:南美洲大國智利一個新興教派「撒旦聖殿」(The Temple of Satan)今年7月底向政府申請登記為宗教組織,雖然尚未獲准,但已經引發熱烈討論,而且吸引了許多問津者,也讓人省思主流與非主流宗教在今日社會扮演的角色。
撒旦主義或撒旦崇拜(Satanism)可說是「與神同行」,在基督教世界源遠流長,但近代較具代表性的兩個組織都出現在美國:1966年在舊金山成立的的「撒旦教會」(Church of Satan)與2013年在麻州塞冷(Salem,以迫害「女巫」著稱)成立的「撒旦聖殿」。相較之下,2021年才出現的智利撒旦聖殿算是後生晚輩,成員至今也才100人左右,但卻是一個值得探究的案例。
從電影《失嬰記》(Rosemary’s Baby)、《魔鬼代言人》(The Devil's Advocate)到電視劇集《無間警探》(True Detective),好萊塢影劇迷對撒旦崇拜應該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但智利的撒旦聖殿雖然神秘,卻絕對談不上邪惡或血腥。《美聯社》記者對聖殿登堂入室,做了精彩的深度報導。
一個星期五的夜晚,記者來到智利首都聖地牙哥(Santiago)市中心,15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共享一瓶紅酒,空氣裡瀰漫著菸草與焚香的味,一座祭壇以聖爵(chalice)與刀子裝飾。個「撒旦聖殿」的成員正準備進行一場儀式。有人唱誦、有人擊掌、有人唸咒,有人朗讀《撒旦聖經》(Satanic Bible)與《敵對者聖經》(Bible of the Adversary)的段落。
儘管全名「撒旦聖殿:智利撒旦主義者與路西法主義者」(The Temple of Satan: Satanists and Luciferians of Chile)聳人聽聞,但這個組織不會舉行犧牲儀式,嚴禁虐待動物,也不要求成員崇拜或信仰撒旦(或其他魔鬼),他們其實是借「撒旦」之名來破除傳統宗教——尤其是基督教——教條的桎梏。他們崇尚知性、理性、包容性、個人主義、及時行樂、平凡人生。對他們而言,人類本身遠比神祇(或魔鬼)來得重要。這種思想不妨稱之為一種「無神論的撒旦主義」(atheistic Satanism),但是當然也容許成員發展出自身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