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垮了,沙烏地阿拉伯(下稱沙國)不改不行,但是,大刀闊斧地改好像也不行。近來沙國決心大搞大眾娛樂,但前景如何呢?
「啊!你的長罩袍(Abaya)是藍色的!」梅達尼這個個子高高的年輕人驚呼。我走進一間空蕩蕩的辦公室,他蹦蹦跳跳的迎上前來,充滿活力。
在沙國,婦女通常都是從頭到腳裹著黑色的長罩袍(Abaya)。看到我穿的更加亮麗,梅達尼好像真的很開心。也許我不該吃驚,歸根究底,他是「綜合娛樂署」的總裁,工作就是要給這個保守的王國帶來更多的色彩。
梅達尼是土生土長的沙國人,生於蘇格蘭,好像天生就是做這份工作的料。他一個人搞笑就足夠逗你開心了。那他計劃中要為沙國組織的娛樂活動都有哪些呢?
梅達尼宣佈,「每個周末,記著找我們!」他稱讚沙國是「美麗多彩的國家」,沒錯,他真這麼說的。他還說,他的使命是要給人帶來不折不扣的幸福感。
那麼,為什麼辦公室空蕩蕩呢?梅達尼連珠炮般接著解釋說,「我們正在搬家,搬到隔壁去。員工隊伍不斷壯大,業務不斷發展,我們的戰略正在形成中。」
形成?在沙特搞娛樂,就像是面對頑固不化的敵人策劃一場重大、隱形的反攻。這條戰線上的對手是極端保守的宗教人士,他們幾乎把所有各種娛樂活動都看做反伊斯蘭,試圖放鬆嚴肅生活方式的各種努力他們都會加以阻攔。
電影院被禁止;餐館裡男人、女人要分坐不同地方,有時甚至要在不同的樓層,除非男人是攜女性親屬來吃飯。
但是,沙國也已經打響一場改變規則的無聲戰役,不過要有限度而已。戰役是高層授意、指揮的:31歲的年輕王子、副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新組建的娛樂署就是他雄心勃勃的經濟、社會改革總體規劃的一部分。沙特超過三分之二的國民都與副王儲年齡相仿、甚至更年輕。
年輕的王子還下令,讓臭名昭彰的宗教警察(Mutawa)撤離首都利雅得街頭。宗教警察曾經肆無忌憚地阻止一切他們認為有傷風化的作為、推廣美德,但經常被指濫權。
但是,朝著一點點自由邁出的每一步都要精心策劃、謹慎實施,以免遭遇反彈。不僅僅是來自宗教當局的反彈,還與固守傳統、不希望改革的那些沙國人。
比如電影院。一位年輕的沙國朋友曾經抱怨,「禁止電影院有什麼意義?現在我們都有手機,隨便下載電影。」實際上,當局已經向購物中心發放執照開辦電影院。但是,皇室正式簽署命令之前,沙國最高宗教權威大穆夫提(Grand Mufti)搶先一步警告說,電影院將為所有「無神論、腐朽」的影片敞開大門、還會鼓勵異性混雜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