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3月初財政部提出財政健全方案的加稅案,到今天修法通過,完成史上最大的加稅計劃,只有短短2.5個月。觀察國內外發展,全球在歷經數十年為富人減稅的「鍍金年代」後,希望,是到了該終了反轉的時候了。
30幾年前,全球曾經歷過一次高稅率大幅下修的過程,經濟社會思潮主流由福利國家、社會主義移轉到自由競爭、市場經濟;英國柴契爾夫人1979年執政,把英國最高稅率由83%先降到60%,再降40%;美國的雷根總統則把最高稅率由70%、50%一路降到28%。
台灣也同樣在李登輝主政時開始降稅,從免証所稅、降証交稅、兩稅合一、到調降遺贈稅、還有那一再延長的企業投資優惠稅率,讓台灣的租稅負擔比率(稅收與國內生產毛額的比)由20%,一路降到12.6%,號稱全球稅負最輕的國家─但大部份民眾似乎沒感覺。表面上全民稅賦都輕,但降稅受惠者多以富人、企業為主,貧富差距日益擴大,政府財政亦更形困頓。
所有對富人與企業減稅的最重要理由,就是:帶動經濟發展。富人與企業願意留下並投資、消費,可促進經濟發展,其它民眾也可因而受惠;他們是靠自己的才幹與「企業家精神」而獲取財富,他們是「就業的創造者」,社會應鼓勵而非課以重稅…..。不過,此一經濟學主流思想的說法,已受到挑戰。
法國經濟學家皮凱提(Piketty)3月出版一本新書《21世紀資本論》,立即造成轟動,洛陽紙貴,贊成與反對者筆戰不息。他研究主要國家的貧富差距發現,差距最大的是上世紀20年代的鍍金年代,之後才逐漸縮小差距;但1980年之後又開始拉大,現在則是相當於鍍金年代的高峰。當然,最悲哀的是他得到的結論是貧富差距會持續擴大─如果我們不作任何事的話。至於大部份人會窮到什麼程度,他叫大家去看看描寫19世紀窮人的書就知道了。
此外,他的研究也指出,靠「錢滾錢」(就是所謂靠資本獲利)的報酬率約4-5%,比實體經濟的報酬率(白話文講就是可代表努力工作生產賺的錢)1-1.5%高出3倍。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靠錢賺錢的富人越賺越多,貧富差距也越拉越大的因素。皮凱提斷言資本主義就是一個製造貧富差距的體制。而他建議課徵的富人最高稅率是80%,而且建議要課「國際稅」,認為這樣才能紓緩貧富差距的擴大。
近十多年,全球貧富差距不斷拉大,各國財政亦日益惡化,對富人加稅之呼籲不斷提出。美國已把最高稅率由35%提高到39.5%,法國則課75%的富人稅,日本提高消費稅。過去,富人不僅享有較低的稅率(相較於其以資本得到的利益),還能把錢「全球藏透透」,但美國已開始傾全力追稅,逼迫幾個免稅天堂、祕密銀行國家,交出富豪名單與帳冊。如果,各國政府能聯手合作,是有可能翻轉鍍金時代,讓富人不再能隨意改變國籍、移動資金以避稅
而對台灣而言,要翻轉鍍金年代 僅是這些「回饋稅」是遠遠不夠─雖然它畢竟是一個起點。別忘了社會還有許多不公之處─從收入面的房市持有與交易稅,到支出面的老農津貼檢討、退休年金改革……………,該作的事,還多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