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忠孝西路第一排倚靠台北車站,還是人潮洶湧的城市節點,但博愛路、衡陽路西段或直至大稻埕的延平南北路,卻逐漸失去在台北都市生活中的角色,從以大眾運輸網建構綠色城市、緊密城市(compact city)的角度,這是台北城市發展最嚴重的浪費,但那些長久支援著核心商業的台北在地老店家,更是受到直截了當地受害。它們不是產品缺乏競爭力,而是在西區的空心化中失去原有市場,也沒有機會開發新的客群。
舉例來說,在曾是大稻埕西餐廳一級戰區的民生西路,今年竟僅剩兩家「波麗路」還能靠著「第一」的稱號,販賣「銀座式西餐」的特殊風味;幾年前證交所遷往信義計畫區後即極度蕭條、滿街特賣會的站前金融區裡,過去高朋滿座的「金融餐廳」們,則正憂慮著年底華南金控在松仁路的新總部落成後,將開啟的恐怕是最後一波的金融業東移潮。
有一種天真的主張卻似乎以為,不必要太努力去推動老城區的建設,就讓它慢慢地成為歷史的沉澱。先不論建築失去了人的關注與使用後,終究會失去真正的價值,放著西區原有的生命力消逝,再引入那種假想的懷舊味,並不是在保存市街真正的文化;更嚴重的,是在大都會台北,僅管缺乏面狀的舊市區振興政策,但交通與基礎建設的優勢配合商業區的高容積率,都讓大量有文化資產潛力的西區老建築在商圈沒落的同時,還是持續被拆除,以取得土地新建更多的豪宅大樓。
挑戰艱鉅,不過,台北市的資源遠比台南市充沛,這些問題並非無法解決,只是卡在主事者有無政策規劃與協調能力而已。比如本周,為了所謂的「證交所四合一」,傳出證交所打算找地興建自有大樓,但在中央缺乏明確的首都發展概念(僅管中央政府持有舊金融區大量地產)、台北市政府置之不理(僅管台北市政府在西區所推動的最重大建設「雙子星大樓」,始終找不到適格的投資者)下,居然一開始便排除從回西區的可能。
年底就是台北市長選舉,對於要如何推動一個保存城市多樣性且足以讓空間複合使用的都市規劃,市長候選人們有責任講清楚。假如這對今年的候選人來說太過困難,他們也至少可以發表一下對菊元百貨保存的看法,畢竟,比起不著邊際的「新三民主義」或「軸線翻轉」,這更為具體,也更顯急迫。否則,這座城市,比台南少的不是故事,而是政治部門的治理能力。
〈搶救全台第一家百貨公司-台北「菊元百貨」〉活動網址:http://www.facebook.com/events/660647650685451/
*作者為台北市大稻埕人,因為老家就在台北車站旁邊被推舉或鄙棄為本土型天龍人。自以為是進步的社會自由主義者,但留學時被歐洲同學揭發自由主義認同來自於當不了社會主義者又覺得保守派屬於鄉巴佬。唸過一些法律,但也常被誤會唸的是交通都計或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