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一致的,選擇自然也相差無幾。
魯迅寫道: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是的,我雖然自有我的確信,然而說到希望,卻是不能抹殺的,因為希望是在於將來……」
容閎也相信,希望在未來:
「在予個人而論,尤不應存此悲觀。……既自命為已受教育之人,則當日夕圖維,以冀生平所學得以見諸實用。……予意以為予之一身,既受此文明之教育,則當使後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以西方之學術,灌輸於中國,使中國日趨於文明富強之境。」
2、心繫中國
容閎家貧,在美國的學業,依賴各方資助。這些資助大多與宗教有關。
他所在的中學——孟松學校(Monson Academy)的校董曾以回國後充當傳教士作為資送他進入大學的前提條件。
但在容閎看來,宗教「未必即為造福中國獨一無二之事業」。
中國素無宗教信仰的傳統,西方文明的基本——基督教教義,從未與中國文化完全融合。整合中國世俗社會的,仍是傳統儒學。
拒絕回國做一名傳教士的代價是高昂的。
熟悉容閎的Joseph ·H·Twichell牧師說:
「(容閎)斷定自己當傳教士並非上策。他隱約猜想有些別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充分意識到這是一個代價高昂的決定。這個決定違反了他周圍大多數人的見解和渴望。同時,由於這個決定,他同那些慈善基金來源一刀兩斷,沒有了金錢收入。」
漫長的海外生涯,讓容閎擁有了美國國籍,也讓他幾乎忘了怎樣說國語。但他的心仍屬於中國。在自傳裡,容閎講述了自己促成「留美幼童計畫」的初衷:
「我的愛國精神和對同胞的熱愛都不曾衰減;正好相反,這些都由於同情心而更加強了。因此,……我苦心孤詣地完成派遣留學生的計畫:這是我對中國的永恆熱愛的表現,也是我認為改革和復興中國的最為切實可行的辦法。」
1870年,曾國藩、丁日昌等人奉旨赴天津辦理「天津教案」,容閎作為翻譯參與其事。丁日昌與容閎關係甚好。受容所託,丁向曾建言「留學計畫」,曾應允與李鴻章聯銜入奏。
半夜,容閎被丁日昌喚醒,告知事將有成,「乃喜而不寐,竟夜開眼如夜鷹,覺此身飄飄然,如淩雲步虛,忘其為僵臥床第間。」
1872年,第一批官派留學生啟程赴美。
3、「少年新中國」之夢
曾國藩大約並不清楚容閎極力促成外派留學生的真實用意。這位將傳統儒家文化的「內聖外王」發揮到最高境界的帝國中流砥柱,希望留學生們能夠學到西方國家第一手的強國技術,進而復興清帝國和儒家道統的輝煌。
容閎要的,不是儒家道統的復興,而是一個「少年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