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走訪當地3個家庭,3位母親都在那場內戰遭到性侵,生下了孩子。她們走過同樣的時代悲劇,譜出3段不一樣的人生故事,或許她們血淚交織的往事、面對這些孩子的掙扎心情、這些孩子的真實心聲與處境可以為默希曼的問題解答。
艾伯特與阿涅斯──小男孩有媽媽,卻不得不在孤兒院長大
21歲的艾伯特(Albert)以鐮刀揮砍著樹苗,皮製拖鞋深深陷進泥濘。他剛從位於首都吉佳利(Kigali)的寄宿學校畢業,柔嫩的雙手、Puma的運動褲,都讓艾伯特覺得自己和家鄉穆庫拉(Mukura)的鄉村感格格不入。
艾伯特在孤兒院長大,搭公車回家要花4個小時。從小他就常常翻著英語和法語字典,夢想著未來可以從政,美國知名大學的招生手冊躺在他的房間裡,有佛羅里達的聖里奧大學、密西根州立大學等等。
現在,艾伯特得先幫忙母親整理約一公頃的荒地。艾伯特的媽媽名叫阿涅斯(Agnes)。1994年4月,阿涅斯還只是個普通的圖西族少女,盧安達的街頭堆滿死於屠殺的屍體,一名胡圖族男子假意好心提供她庇護,卻把她留做性奴隸,威脅她說,敢逃跑就殺了她。
Rwanda’s children of rape are coming of age — against the odds. https://t.co/uarc7uqTXu #prolife pic.twitter.com/eLk1dE1Cyo
— no one in particular (@spambot3049) 2017年6月11日艾伯特
後來圖西族軍隊殺回首都,200萬胡圖族人紛紛逃離國內,阿涅斯的綁架者卻逼迫她跟隨,他們最後到了坦尚尼亞,阿涅斯在那裡生下兩個健康寶寶:艾伯特和他的弟弟。
後來,阿涅斯找到方法逃離了綁架者。當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到熟悉的故里,鄰居卻問她:「他們是殺人兇手的孩子嗎?」阿涅斯決定把兩個孩子送到政府營運的孤兒院,那裡離她的村子很遠,一年只負擔得起往返一次的交通費。她嫁給了兒時一位朋友,搬進了香蕉園旁的小農舍,開始從前一段人生中恢復。
但阿涅斯沒有忘記她的孩子,母子分離撕裂她的心,也讓小艾伯特滿心困惑。「我跟她說,『我想跟妳在一起』。」艾伯特回憶道,阿涅斯回應他:「媽媽是在為了你賺錢啊。」
當時的艾伯特還不知道,他是媽媽被強暴後生下的孩子。生長在孤兒院,他的許多同學都在大屠殺中失去雙親,他為自己還保有母親而感到慶幸。「像我這樣的孩子有2000多人,」艾伯特說,「很多人比我還掙扎。」
艾伯特17歲那年終於知道了父親的事。那個男人幾年前回到了盧安達,被判處終身監禁。他坐牢的監獄距離阿涅斯家只有48公里。艾伯特曾想過,不知道見到父親是什麼感覺。但他似乎還沒準備好。
「我媽遇見他的方式,對我來說太震撼了。」艾伯特說,但他也說:「我不覺得他是妖魔鬼怪。我想親眼見見他。」
"What makes the difference?" 3 children born of #rape #Rwanda #genocide face huge obstacles embrace hope. #PeacePrevailsAFRICA pic.twitter.com/vD2fr13ZJI
— MKALENJIN (@NaitaledKE) 2017年6月15日右上:艾伯特與同母異父的弟弟
艾伯特的孤兒身分讓他得以用公共獎學金升學,他以最優秀的成績考入全國最好的高中,也在盧安達大學入學考試裡獲得優異成績。2月時,艾伯特前往吉佳利一間留學諮詢公司。負責接待他的留學顧問笑道:「有你這種成績,一切都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