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二十年來自己的轉變,朱凱迪說,前十年香港對他而言是不確定而模糊,只知道有個一國兩制,還有個民主運動。「但在政治上沒讓我覺得能建立政治主體,一切都像是被安排的。那一代人覺得不需要參與政治,香港人反而是有種國際面向,所以我去當記者跑國際新聞。」
跑了三年國際新聞回來,朱凱迪投入社運,也改變了自己對香港的認知,「後十年讓我有一種情感的投入,發現原來可以去改造政治。」他自我省視發現,原來自己是在殖民地政治架構下成長,「即使在最小的事情上,也從來沒有把握住決定權。」朱凱迪說,衝進天星碼頭那刻對他非常重要,「一種拿回一個東西的感覺,能發揮的能量非常強。」他說,之後不斷學習什麼是香港的殖民體制,「而北京承繼這個殖民體制,也決定了香港民主政治發展,讓香港失去很多發展可能。」
「香港統治精英有一種心態,覺得自己在統治香港,你們永遠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怎麼玩的。北京也是繼承這套。」朱凱迪舉例說,政治精英只關心都市而不關心鄉郊,「因為鄉郊是體現殖民體制最強的」。而他去觸及這一塊殖民體制最牢固的危險地帶,卻遇到生命威脅。朱凱迪的社會政治實踐就是種「解殖」過程,他認為,如果未看清香港留存的殖民體制,「即使北京給我們雙普選也是假的」。
新移民羅冠聰成為最年輕議員
比朱凱迪小一世代的羅冠聰,二十三歲,還是大學生,也是立法會最年輕議員,他說:「主權移交二十年,我們覺得沒什麼好慶祝。經濟、人權與自由都倒退。」,六歲才從廣東來到香港,父母是藍領、從小在公共屋村長大,這讓他對貧富、經濟社會變遷很敏感。「我是在中港矛盾的背景下建立社會意識的。」羅冠聰說,看到過去生活的社區裡,小商場變成了連鎖大商場,也逐漸瞭解到,政治結構與中國、香港本地的資本家緊密連結。
羅冠聰的政治參與很晚,始於「佔中」運動。當時他代表嶺南大學學生會參加佔中三子辦的審議商討,不到半年就發生占領中環。他說雨傘運動「開啟了一個大型非暴力抗爭的可能,人性的美麗在這個事件當中得到確認,這些是很寶貴的城市文化經驗,需要傳承。」
之後擔任香港專上學生聯會(學聯)會長時,正逢本土派最興旺之際,學聯因為路線問題面臨各學校退聯危機,「我也被罵很慘!」羅冠聰說。學聯卸任後與黃之鋒等人成立香港眾志參選,是「希望傳承雨傘精神,不想讓本土右派拿到詮釋權。」因為黃之鋒年紀不符參選資格,眾志就由羅冠聰代表參選並順利當選。他笑說,如今在議場中是「一人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