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圍牆倒塌,邊界並未消失,邪惡換上新面具:《地理的復仇》選摘(1)

2017-07-16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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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和良政事實上在非洲各地都開始冒出來。但它將是一段長久、艱苦的奮鬥,在奮鬥過程中有相當長的一段無政府現象(發生在西非若干國家)、叛亂和徹底的屠殺(發生在盧安達〔Rwanda〕)。非洲有一段漫長之路要走,才能界定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九日至二○○一年九月十一日這十多年──也就是從柏林圍牆崩塌到凱達組織(al Qaeda)攻擊五角大廈和世界貿易中心這段時期:這十二年間的大規模屠殺和人道干預遲遲而來,令理想主義的知識分子倍感氣餒,而且這些干預行動的成功,雖然使理想主義者揚眉吐氣,但其實在九一一事件之後的十年卻證明它們是災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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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讓美國社會創鉅痛深(AP)
「九一一事件之後的新年代,地理卻對美國在近東的好意展開劇烈破壞。」(資料照,美聯社)

九一一事件之後的新年代,地理(在一九九○年代於巴爾幹和非洲肯定是個重要因素)卻對美國在近東的好意展開劇烈破壞。從波士尼亞到巴格達之旅,從巴爾幹半島前土耳其帝國西部最開發的地區之有限度空戰和陸戰,擴大到它東部最不開發的美索不達米亞(Mesopotamia)地區的大規模步兵入侵,它暴露出自由派普世主義之局限性,在這個過程中承認對地理要重新尊重。

後冷戰其實始於一九八○年代,比柏林圍牆崩塌還早,當時「中歐」一詞重新復活;後來牛津大學學者提摩太.賈頓.艾許(Timothy Garton Ash)把它定義為「有別於蘇聯的『東方』(East)的一種政治及文化區分」。中歐(Mittleuropa, Central Europe)理念的成分大過地理的事實。它構成記憶的宣示:它是濃郁、愉悅地散置而又浪漫的歐洲文明,代表著圓石街道和人字形屋頂、醇酒、維也納咖啡館和古典音樂,以及溫和、人文主義的傳統,而且灌輸了銳利、令人憂心的現代主義藝術與思想。它令人追憶起奧匈帝國(Austro-Hungarian Empire)以及古斯塔夫.馬勒(Gustav Mahler)、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和西格蒙德.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等名氏,而且深受伊曼紐爾.康德(Immanuel Kant)和荷蘭猶太裔哲學家巴魯赫.史賓諾莎(Baruch Spinoza)的影響。

的確,「中歐」代表納粹主義和共產主義大破壞之前已陷入危機的猶太人知識界;它代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的經濟發展,強壯的波希米亞工業化水平其實高過比利時。它代表雖有種種衰頹和道德瑕疵,雖在愈來愈失能、但仍親善的哈布斯堡帝國大傘之下,仍有個相當多元種族寬容的區域。

在冷戰的最後階段,普林斯頓大學教授卡爾.休斯克(Carl E. Schorske)在他觀察銳利的經典大作《世紀末的維也納》(Fin-de-Siècle Vienna: Politics and Culture),還有義大利作家克勞迪歐.馬格里斯(Claudio Magris)在他豐富的遊記《多瑙河》(Danube)中,都精簡地掌握到中歐的新意義。馬格里斯認為,中歐是一種情感,「代表針對任何極權主義方案的一種防衛」。至於匈牙利作家喬治.孔拉德(Gyorgy Konrad)和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則認為中歐很「高尚」,是解放政治渴望的「總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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