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者的家屬也都去死吧!」、「養出犯罪者的父母也沒資格活著」、「殺人犯的小孩應該也被一起殺掉啦!」、「你的家人殺了人你不應該道歉嗎?」
政治幕僚20年的歲月,我曾意外的與犯罪者/殺人犯家屬接觸,接下來的故事衷心希望大家可以繼續看下去,然後與我一起思考,殺人犯的家屬是否真的沒資格談人權,而台灣是否應該儘快成立相關的保護組織。(為保護案件當事人,案件細節已改編)
2013年夏天,一早在台北市議會研究室門口,一婦人怯怯的問:「議員在嗎?我有事情想要拜託他..」,講話的同時,她並沒有從門口往前踏進一步,只是在門外站著,不確定的問。
我:「議員正在議事廳開會,我是辦公室主任,妳可以直進來接跟我說」。
她:「主任好,我姓S,鄰居漏水漏到我家都不處理,管委會也不理我,連主委我都找不到人,可以幫幫我嗎?」
我:「S太太妳好,漏水這種事以台北市這種大樓來說,通常都需要先釐清是公共管線在漏還是私人管線,公管當然找管委會,私管就找私管的所有人,如果鄰居家把水整個關起來後,漏水就停那差不多十之八九是鄰居家的管線出問題。」
她:「可是我去跟鄰居敲門,他們都不理我,還說我是神經病亂講話」
我:「那這樣好了,基於個資保護我也無法取得妳們主委的聯絡方式,因此我來拜託建管處公寓大廈管理科幫你打個電話拜託主委務必協助妳好嗎?」
原本以為這個服務案件就這麼處理掉了,到了下午,我的議員老闆問:「妳有接到什麼漏水的案子嗎?我的手機中午過後就被各方人馬打爆了,說什麼她是殺人犯的媽媽,腦袋有問題,叫我們不要理她」。原來,把水漏到S太太家的是某政府高官
,因為知道我的議員老闆接手關心這個案子,馬上找來了議員身邊的長輩關切。經過我與同事的解釋,我的議員老闆要我協助確定到底有沒有真的漏水,如果有我們幫到底,壓力他自己想辦法扛下來不會讓S太太受委屈,說實話跟著我老闆近十年第一次覺得他帥氣(笑)。
隔天一早,S太太又出現在研究室門口,她看起來比昨天精神更差,接著她很小聲的問:「妳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小孩的事情?那妳還會願意幫我嗎?」
其實昨天老闆轉述了關切電話的說法後,我就以姓氏跟案件關鍵字找到了案發當時的報導,她的孩子殺了朋友後自己也自殺了,案件的驚悚程度甚至被拍成了類戲劇跟各種靈異事件,而google照片中還可以看到當年矇著頭被警方帶去認屍的S太太。
我還來不及回答前,S太太接著驚慌地說:「我知道她們都說我是神經病,但我真的沒有,我、我每年都去跟死者的父母道歉,真的!我很對不起他們,我一直都去道歉,我知道我的孩子錯了,是我沒有教好,所以我去幫我的孩子道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