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信仰是南韓最大宗教,但新冠肺炎(武漢肺炎)疫情爆發至今,南韓分別在2月、8月出現二波疫情高峰,都與教會無視防疫規範造成的群聚感染有關。而在此之前,由於教會醜聞層出不窮,傳遞的價值觀在當代也顯得不合時宜,南韓年輕世代信教的比例已長年下滑,如今隨著南韓全國確診人數突破2萬大關,教會再次「跌落神壇」,也使南韓基督教「留不住年輕人」的生存考驗更為嚴峻。
8月中旬爆發的首爾「愛第一」基督教會(Sarang Jeil Church)群聚感染事件,掀起南韓第二波疫情,每日新增確診數近一個月以來皆為三位數,因參與教會活動染疫者已突破千人。
南韓爆第二波疫情 教會淪眾矢之的
愛第一教會牧師全光焄(Jun Kwang-hoon)8月15日以「捍衛宗教自由」為名,率領數千名教徒參與抗議政府防疫規範的遊行,更上台宣傳政府蓄意對教會施放病毒的陰謀論,本人卻在17日宣告確診。當局雖對愛第一教會信徒展開大規模採檢,卻仍有大量信徒藏匿行跡、甚至有人對醫護吐口水,堅拒配合疫調與隔離規定。
為了防堵第二波疫情持續蔓延,占南韓全國近半人口的首都圈提升防疫層級,KTV、酒吧等眾多場所被特令停業或限制營業時間,也引發湧向教會的不滿聲浪。首爾市政府與南韓衛生當局已揚言對愛第一教會提告,求償150億韓元(約合新台幣3.7億元)。
「很多人的生計陷入危急,卻還有人照常上教會做禮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健身教練李善宇(音譯,Lee Sun-woo)告訴《南華早報》(SCMP),他位在首爾的健身房被迫關門,收入減少了整整一半:「這些人思想保守、充滿成見,不在意自己正對周遭的人造成傷害。」
Christians in S Korea losing faith https://t.co/ukluh3gQy6
— MSN Singapore (@MSN_Singapore) September 8, 2020
加上2月在大邱爆發的「新天地教會」群聚感染事件,共造成5千多人感染新冠病毒,教會被視為南韓兩波疫情傳播的罪魁禍首;雖然新天地教會與愛第一教會皆被主流教派視為「異端」甚至是「邪教」,基督教在南韓大眾心中的形象仍受牽連慘跌。
南韓年輕人為何不再上教會?
但在此之前,南韓教會領袖早已發現,基督教信仰在南韓出現江河日下的跡象。長老教會牧師鄭在東(音譯, Jeong Jae-dong)表示,在1980、1990年代,南韓全國基督徒人數估計高達千萬,但大眾對教會的信任度自此便逐漸下滑,每年約有3至5%的教徒選擇離開,「我想如今上教會的人數約為600萬到800萬人之間。」
鄭在東認為,少子化固然是信徒人數降低的主因,但教會內部醜聞頻傳,又長年與保守政治勢力掛勾、跟不上快速傳遍的社會脈動,才是讓年輕世代遠離教會的箇中關鍵。
神學院教授曹昇敦(音譯,Jo Sung-don)也表示,教會曾是推動南韓社會向前的引擎,女性與年輕學生以教會為根據發起改革運動,「但現今的教會領袖多半是60歲以上的長者,很難見到年輕人」,他直呼:「如今被認定為上教會的人,已經成為令人難為情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各地教會近年來醜聞頻傳,也是讓信教人口流失的因素之一:今年初,益山市一家具百年歷史的教會爆發性侵事件,牧師遭11名女信徒指控強暴並告上法庭;而在去年,全球規模數一數二的長老教會「明聲教會」(音譯,Myung Sung Presbyterian Church)鬧出接班爭議,創辦人金森煥(Kim Sam-Whan)有意拔擢兒子為主任牧師,接掌擁有10萬名信徒、年收入高達400億韓元(約合新台幣9.8億元)的教會,當時也引發強烈反彈聲浪。
「我們需要找回教會的本質,」鄭在東強調,教會需要重新成為對人們具有意義、有能力回應社會問題的所在;而在新冠疫情期間,教會被限制只能舉行線上集會,也有教會藉此機會推出青年輔導、職涯諮詢等富有創意的服務內容,企圖在非常時期建立社區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