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國家白羅斯(白俄羅斯)8月初舉行總統大選,有「歐洲最後獨裁者」稱號的盧卡申科六度連任,選舉過程與結果卻被質疑充斥舞弊爭議,掀起該國史上最大規模、為時最久的示威潮,要求盧卡申科下台,大批抗議群眾遭警方暴力毆打、被捕入獄。
白羅斯民眾不畏當局血腥鎮壓,連續6星期走上街頭抗爭,加上歐美國家紛紛對其施以譴責、制裁,在位26年的盧卡申科面臨政治生涯最嚴峻挑戰,「老大哥」俄羅斯的態度也被視為盧卡申科能否保住政權的關鍵。盧卡申科14日飛往俄羅斯,親自上門向俄國總統普京求援,而普京也送上大禮,宣布提供15億美元(約合新台幣438億元)貸款予白俄羅斯,力挺盧卡申科渡過政權危機。
「(你)朋友有麻煩了,我這麼說是認真的。」四面楚歌的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在選後首度出訪,就奔赴普京(Vladimir Putin)位於索契(Sochi)的住所,開宗明義感謝普京及所有俄羅斯人民在選後對他的支持,並強調近日事態顯示白羅斯亟需與俄國保持緊密關係。
Belarus protests: Putin pledges $1.5bn loan at Lukashenko meeting - BBC News https://t.co/UnBKksGQWX
— Thomas Vieth (@ThomasVieth) September 15, 2020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可夫(Dmitry Peskov)表示,雙方長達4小時的會談內容相當富有建設性,談及能源、經濟合作等議題,普京也支持盧卡申科日前提出的修憲構想,希望白羅斯各方透過對話尋求共識,平和解決當前局勢。
As President Vladimir V. Putin opened his meeting with Alexsandr Lukashenko, the embattled Belarusian leader, he suggested that Mr. Lukashenko change the Constitution to allow new elections. Mr. Lukashenko, sweating profusely, said nothing https://t.co/DqxAf3lFHc
— New York Times World (@nytimesworld) September 14, 2020
不過在電視轉播畫面中,普京被鏡頭捕捉到,在盧卡申科發言時不時輕點手腳、看似無聊的模樣。相較之下,輪到普京發表演說時,盧卡申科則將筆記本擺在膝蓋上抄寫筆記,《紐約時報》(NYT)形容,盧卡申科的態度與其說是鄰國總統,倒更像是個勤奮的學生或秘書。
萬年總統靠奧步連任 徹底引爆民怨
白羅斯自1991年從蘇聯獨立,現年66歲的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1994年打著「終結官僚貪腐」的旗號,當選該國首任總統,在公投廢除任期限制後,盧卡申科一路以約8成的極高得票率連選連任,總統一當就是26年,每回選舉過程卻都充斥爭議,反對陣營候選人面臨當局鐵腕鎮壓,入獄、流亡、「被失蹤」的遭遇皆有之。
本屆大選的反對派候選人蒂卡諾夫斯卡婭(Svetlana Tikhanovskaya)年僅37歲,這名代替獄中丈夫參選的家庭主婦,雖是不折不扣的政治素人,卻成功凝聚不滿盧卡申科的民意,被視為盧卡申科歷來遭遇最強勁的對手。但根據官方計票結果揭曉,蒂卡諾夫斯卡婭只開出10%得票,與民間監票結果出現巨大落差,舉國激憤下引爆延燒至今的示威潮,她本人則因飽受威脅流亡鄰國立陶宛。
在示威持續延燒下,白羅斯當局近日的鎮壓行動不斷升級,反對派領袖動輒遭逮捕、威脅,甚至被強綁「丟包」至外國,就連女性示威者也難逃警方的暴力行徑。但在盧卡申科訪俄前一天,首都明斯克(Minsk)仍湧現10萬抗議人潮,高呼「我們不會讓盧卡申科賣掉國家」的口號,全國當日有超過700名示威者被捕。
俄白一度關係緊張 盧卡申科為保政權回頭相求普京
白羅斯1991年自前蘇聯獨立後,仍與俄羅斯保持鐵桿盟友關係,兩國更在1999年簽署《成立俄白聯盟條約》(The Treaty on the Creation of a Union State of Russia and Belarus),在各自主權獨立的前提下,推動政治、經濟、軍事層面的進一步融合,旨在建立類似蘇聯的聯邦制國家。
原本在白羅斯總統大選前,兩國關係正處於多年來的低谷,盧卡申科不但抨擊俄羅斯介入選舉、暗挺反對陣營,更大動作拘捕33名「俄羅斯傭兵」,指控其企圖在選前發動恐攻。
"Russian President Vladimir Putin still has shed little light on his long-term plan for Belarus," @LukeMcGee and Mary Ilyushina write. | Analysis https://t.co/vpRtm2Gqmh
— CNN (@CNN) September 14, 2020
不過隨著示威潮爆發,曾揚言「死也不下台」、聲稱運動都是西方勢力搞鬼的的盧卡申科又回頭轉向俄羅斯求援,此前甚至公然要求普京政府出兵鎮壓示威,但遭普京拒絕,僅承諾將於事態失控時派出特遣維安部隊協助執法。兩國也於10日起展開名為「斯拉夫兄弟2020」(Slavic Brotherhood 2020)的聯合軍演。
盧卡申科究竟以何種代價換取俄羅斯金援,兩人在閉門會談中又達成什麼協議,目前仍不得而知。有一派意見認為,普京或許將利用盧卡申科的弱勢地位「柔性併吞」白羅斯;但也有分析指出,普京對盧卡申科本人並無特別好感,僅是不願見到緊鄰俄羅斯的政權因街頭抗爭而動搖。盧卡申科日前也強調,兩國關係唇亡齒寒,保護白俄羅斯即是保護俄白聯盟,否則這波示威潮恐會蔓延至俄羅斯,「不只是白俄羅斯面臨威脅」。
反對派總統候選人蒂卡諾夫斯卡婭(Svetlana Tikhanovskaya)在選後流亡立陶宛,主張組成過渡政府並重新舉行大選。她發布聲明對普京喊話,強調兩人在會面中達成的任何協議都不具法律效力:「白羅斯人民用選舉推翻了對盧卡申科的信任與支持,對於您選擇與篡位者而非人民對話,我感到十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