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BDS運動有其內部局限性。多數參與BDS運動的團體與人士,在西方政治光譜屬於左派。左派人士相信公平正義的普及性原則,對於被壓迫者表達同情與支持,相信透過自下而上的群眾力量改變不公不義的現況。但對於右派或是保守派人士而言,BDS運動屬於左派人士的專利,不願與之共舞,甚至起而抵制。
其次,並不是每個關懷巴勒斯坦的人士皆認可BDS運動策略。例如長期撰文批判以色列的國際知名學者喬姆斯基(Noam Chomsky)在去年接受半島電視台的專訪時表示,他認同BDS運動終結以色列佔領的訴求,但並不支持BDS的杯葛策略,特別在文化杯葛一事。他說:「假如你是社運人士,你必須要知道你的選擇會有什麼結果,而不是單純做這些事情讓自我感覺良好。」
與喬姆斯基同樣觀點的還有另一位學者芬克爾斯坦(Norman Finkelstein)。芬克爾斯坦與喬姆斯基一樣,以批判以色列為名,被以色列視為不受歡迎人物。但在2012年的一次專訪中,芬克爾斯坦表達對BDS運動的厭惡。他表示BDS運動是一種具有宗教性的狂熱崇拜(cult)。他「無法忍受那些許多裝模作樣、幼稚與愚蠢的左派人士」。他指出那些BDS運動的支持者不想真正解決問題,而是「誇大巴勒斯坦難民的數量」,並且「讓每個以色列人民感到恐懼」。
芬克爾斯坦的言論在聲援巴勒斯坦運動的圈子引起很大爭議,各種針對芬克爾斯坦的批判接踵而來。從此,芬克爾斯坦的看法不再受到聲援巴人者的重視。
BDS運動除了內部的局限性外,外部當然更受到以色列策略性的抵制。BDS運動雖然強調和平與非暴力的抵抗路線,但對於以色列而言,卻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威脅。以色列試圖妖魔化BDS運動,與反猶主義(Anti-Semitism)畫上等號。在西方,反猶主義是一件極為嚴重的指控。BDS運動為此花了許多精力辯駁,強調他們並不是從事反猶運動,而是反對以色列的佔領行為。事實上,以色列當局刻意刻意使用反猶主義,作為恐嚇異議人士的政治操弄工具。這在政治場域更為明顯。由於以色列遊說團體在英美兩國政治有一定的話語權,英美政治人物鮮少在公開場合中譴責以色列的佔領行為。去年英國工黨停權50位涉嫌反猶言論的黨員是一個最為明顯的例子,其中最著名的一位黨員是前倫敦市長利文司通(Ken Livingstone)。在美國政壇尤是如此。特別當以色列最有影響力的遊說團體「美國以色列公共事務委員會」(AIPAC)召開年度大會時,美國絕大多數的參議員與眾議員主動向以色列表達友好與支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