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年世大運的時候,我在挪威。從網路新聞,我看到這次體育賽事似乎「提高臺灣人的自信心」,另一個反面問題是:臺灣集體自信心缺乏症從何而來?
八月中旬在飛往挪威研討會飛機上,旁邊坐著兩位剛跟祖母從巴基斯坦回挪威,準備開學的十二歲、九歲小朋友。十二歲的姐姐英文相當好,也非常有自信。談到即將開學,她們說很喜歡上學,因為可以學很多有趣的東西。
我跟她談到臺灣小朋友的生活樣態,十二歲小朋友超有自信地跟我說:「沒有興趣,就什麼都學不好啦!」
她的眼神,讓我想到曾經在芬蘭某高中聊過天的一位中學生,那一雙對學習充滿興趣、熱切與自信的眼神。也讓我想到一位在臺灣念碩士班的英國國際學生跟我談到未來博士班的申請,她說:「臺灣的教授都太謙虛,總覺得臺灣不夠好!」
一路「受挫」的臺灣教育
就是「自信」!在北歐待了十年的朋友特別有感覺,她說:「臺灣的教育讓人一直對自己沒自信,總覺得自己這裡不夠、那裡不好!但我們其實沒有那麼差!」
我在英國求學的過程,也有類似的感受。許多西方國家學生很能講、很敢講,但細究內容,可能不見得有多少獨到之處。儘管如此,「能」、「敢」就足以把我們遠遠甩到後面去了!
我們的教育制度是一直讓學生「受挫」的過程—「才九十分?為何沒考一百分!」北歐的家長、老師可能會說:「嗯嗯,九十分?」然後可能不會有任何評價性的表情。儘管在北歐,分數不太是學習過程的重點。
臺灣學生從中學以後,因為一路「受挫」,因此再也不想碰釘子,自然也對「探索」沒興趣。「探索」代表的是很高比例的挫敗經驗,當進入大學能夠選擇時,「趨吉避凶」成為選課最高指導原則!每到選課,總有學生問哪一科甜不甜?我想對大學生說:「甜食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妳不需要說「對不起」
在臺灣,「對不起」似乎成為了口頭禪或發語詞;在國外,我們往往也延續著這樣的語文慣性,直到有一次法國室友告訴我,妳又沒有錯,不需要說抱歉!記得在挪威奧斯陸街頭,一輛疾行的腳踏車擦到我的手臂,我嚇一跳,但無意識的反射動作就是說I'm sorry,對方聽到,卻也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秒鐘,我才想到需要說抱歉的是他,我幹嘛說對不起呢?跟挪威的臺灣朋友談起這經驗,她說她也有一樣的感覺!
我真的不需要說「對不起」!我在思考是什麼樣的教育過程,讓我們在事件一發生直覺地要先說「對不起」,而不是有自信地先搞清楚到底是誰的問題,再來做情緒上的處理呢?
在西方人面前,我們普遍缺乏民族自信?
因缺乏自信,所以在意別人的眼光、害怕在國際鎂光燈前丟臉,因此要花許多精力、大把鈔票,期待「讓世界看見臺灣」。因而在新聞處理上,總要大篇幅報導外媒對臺灣的相關報導;事實上,在北歐那段時間,也不見臺灣因世大運得到特別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