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潮人物還沒有印出來,因為是頗值得紀念的專輯。
本以為所謂朋友該在你孤單一個人的時候佯作世界還在轉,該在你悲傷欣喜難過時面無表情,猶記得學校通知你被21的那一天,報紙瘋狂播送中華隊擊出再見安打的消息,你終於知道地球不因為你的卑賤而停止,也不會因為你高興而加快腳步。
好處是你從此不必再在乎別人眼光。
我從幾歲開始就理解雜誌會是人生最好的朋友,但在成長過程中也領悟到生命無常,PLAYBOY中文版2003年宣告停刊,同時代大統、光華商場、太陽系MTV、KISS 相繼歇業、倪敏然李國修離開,那幾年以至於對任何持續性的美好都不抱任何希望,每次都說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到底有多少時代要結束。
可悲的是愛過注定要死過,你偷偷愛上背後的那群人,他們創造出每一期出現在腦袋裏的隻字片語,也似有若無地暗示以為至死不渝,最後胡謅的結語,來自截稿期幾個人被逼在瞎掰胡扯自己也不曾過的經歷,讓親身渡過那些背棄、劈腿、反目、變調的友情的你卻甘願當個本期實驗品,妙禪七力,也就是傻傻地愛情,3萬塊硬要匯過去,那群看不到臉的編輯記者專欄主筆,不知其真名,更難猜男女,羅蘭是真名嗎、夏珍是假名吧、楊照是真名嗎、隱地是假的吧、傅月庵這該是真名、成英姝肯定是藝名,殷允芃是男生、楊牧我猜是女生、宇文正,嗯,男生。生活嚴重焦慮與集體失眠,手腳不知所措地直撞上路邊停很久的腳踏車,這群人生出一個模子的後代,不甘、不滿、不耐、不管,品味的、質感的、偏執的,一種叫做文青病。
酒保,編劇,導演,喜歡威士忌,高翊峰待過《GQ》、《FHM》,而最早是袁哲生以文學家兼副刊編輯身分加入女體的《FHM男人幫》,後來有王聰威,猶可見在聯合文學染上「情色」痕跡。張鐵志,復活了新活水,把看似佛光山的刊物改成流行文青,他找回了拿手的城市論述,根本不是報導者哪款。黃威融只一本《在台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就讓他吃一輩子,近期的大叔學延續了這些理由:《雜誌俱樂部招生中》,女子優先。2010年李取中辦《大誌》雜誌,2017年6月再創辦《週刊編集》,表現他的價值觀在行動和內容上,這也是我信仰的文字鬥陣意志:總編輯是誰、他要採取什麼行動,我們能旁觀什麼。詹宏志從《電腦家庭》和陳素蘭做《數位時代》,雜誌不如說實現他個人的編輯愛好,性冒險;詹偉雄更直接講,「個人生命意義的思索,才是設計和創意的起點」,所以《Soul》、《Gigs》、《短篇小說》三本各異,卻都是透過不同鏡頭講「美」。七年級的李威儀創辦的《攝影之聲》(Voices of Photography)講追求美之外的觀點。對,觀點決定《影響》作為一本電影雜誌,批判,辯論,做為早期的文青製造器,同情你的稀奇古怪的生活,每天鹽水泡飯,但花8百塊看電影。像朱平,60多歲仍「持續做有創意的事情」,而且要打理一個自己喜歡的造型,不變的還有余光,1983年的《余光音樂雜誌》創刊,最後活了20多年,在KTV破壞一切音樂之前,我們曾有過真正的覺醒青年。他們研究歌詞,而不只是在廣場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