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解散眾議院重選,選舉結果揭曉,自民黨選情開低走高,最後開出紅盤,自民、公明執政聯盟已跨越三分之二門檻,被視為達到「絕對安定多數」。一般認為,安倍將留任黨魁與首相,朝史上在位最久日本首相邁進。
此次大選結果,對台灣有漣漪式的政治波盪。第一,安倍被視為鷹派,取得國會絕對多數後,勢必積極推動修改戰後被美國強迫實施的和平《憲法》第九條,將日本有權保有自衛隊寫入《憲法》。 對蔡英文總統喊出的憲改,是否有啟發共振,有待觀察。第二,此次安倍以北韓威脅論,順利讓選民票投執政黨,對兩岸冰封的蔡政府而言,經驗會否產生參照的流通性,也引人關注。
安倍與自民黨的大勝,不能單只從單一政黨與個人勝利來解讀,尤其是安倍的對手,是在政策路線上同屬「右翼保守聯盟」的小池百合子(小池雖反對安倍調漲消費稅及重啟核電政策,卻支持其修憲立場)。媒體認為,這是日本整體政治走向右翼,「大右翼聯盟」可能主導未來日本政局的前兆。
這個趨勢放在國際政治與區域情勢來看,對未來世界局勢與區域穩定,應當會產生若干影響。尤其是不時與日本為釣魚台主權齟齬的中國大陸。倘使日本走向右翼路線,甚至修憲成功,中日關係生波機率大增,對一向採取親日路線的蔡政府,在兩岸僵局持續下,中日台三邊架構恐會產生質變。在這樣的情勢演變下,蔡政府的憲改,與安倍的修憲,很可能激發共振式的政治波瀾。
另外一個值得關注的情況是,儘管有加計獸醫學院與森友學園醜聞纏身,但平壤不久前才發射兩枚飛彈橫越北海道上空,並威脅「擊沉」日本,安倍順勢將這次解散國會提前改選定調為「突破國難的解散」,許多日本選民也以國家安全為由票投自民黨,理由是「支持執政黨穩定的經濟與國安政策」,讓安倍的「突破國難」牌奏效。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放在兩岸過往歷史,從一九九六年台海危機,李登輝高票當選首任民選總統,到二○○四年「牽手護台灣」活動抗中共「反分裂國家法」,陳水扁順利連任。未來,蔡總統與民進黨會否效法安倍的「突破國難」牌,以中國大陸不放棄武統為威脅,作為二○一八,乃至二○二○年大選的訴求,也格外引人注意。
國民意志的表彰,有時是極其複雜的,但很容易被政客曲解誤用。例如這次安倍在弊案醜聞纏身下,解散國會重選,儘管有近六成選民不希望他連任,但由於希望之黨與立憲民主黨間無法整合,讓安倍坐享漁翁之利。但這不能因此解讀為選民對安倍的醜聞毫無關心,只能說安倍順利用北韓威脅論,成功轉移醜聞對自身與自民黨的影響,傷害降到最低。
這讓人聯想到去年蔡英文在總統選舉大勝,當時態度謙卑,猶正式宣告「兩岸關係非選舉主軸,不能以國民黨敗選的結果論定是否針對中國」,被視為對大陸釋出善意。一年多後,卻在內部政治動員需求下,放任綠營要角、名嘴全面將選舉結果扭曲為「台灣人對九二共識的否定」,讓原已冰封的兩岸關係更加惡化。
不過,依馬基維利主義者觀點,從安倍這次解散國會重選的經驗來看,勝選才是硬道理。如果蔡政府也是得此體悟,甚至以此為師,未來憲改,乃至於兩岸關係走向,恐怕難讓人有樂觀的理由。凡此一切,都在領導人一念之間,蔡總統應有其治國智慧,我們沈靜期待。
*本文原刊《筆震》論壇,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