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持續肆虐,全球各國緊鑼密鼓展開疫苗接種工作,而在拉美大國墨西哥,主打「窮人優先」政見的總統歐布拉多爾宣布,鄉村貧農、原住民等弱勢族群將成為該國第一批優先施打疫苗的對象,但此舉不但被批評為政治考量凌駕實際防疫需求,不少「受惠」的原民部落也並不領情,已有多個自治城鎮表態全鎮拒絕接受疫苗接種。
位於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Chiapas)中部山區的小鎮阿爾達馬(Aldama)約有7000名人口,絕大多數為馬雅文明後代的索西人(Tzotzil),就是其中一個向新冠疫苗說不的原住民自治城鎮。阿爾達馬鎮秘書培瑞茲(Tomás López Pérez)向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表示,包括他本人在內的所有居民,都堅信疫苗對他們來說是弊大於利。
In Aldama, a small town of about 7,000 located in the central highlands of the southern Mexican state of Chiapas, some people say they will not get vaccinated, regardless of any vaccination plan or where the vaccine comes from. https://t.co/NcjFWtYueO
— CNN International (@cnni) March 2, 2021
CNN指出,墨西哥原住民族群對疫苗的牴觸情緒,源自於對政府長期積累的不信任—遭到忽略已算是較好的下場,翻開過往歷史,原民所面臨的是土地被掠奪、歧視、虐待甚至攻擊的待遇。由於原住民在日常生活中多使用母語溝通,政府發布的許多防疫資訊經過翻譯後未能完整傳達,也使得疫苗相關陰謀論如野火燎原一般擴散。
「我又沒生病,為何要打疫苗?」
當地居民告訴CNN,無論疫苗來自哪個國家,他們都不會配合任何疫苗接種計畫,桑蒂斯(María Magdalena López Santís)用不甚流利的西班牙語表示:「為什麼我要接種疫苗?我又沒有生病......如果他們想強迫我們注射疫苗,那不是件好事。」
無獨有偶,同樣位於恰帕斯州的聖胡安坎庫克(San Juan Cancuc)鎮長羅培茲(José López López)也致函當地衛生部門,表示該鎮不願接種疫苗,羅培茲強調,當地居民對疫苗資訊一無所知:「我們不知道疫苗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的......我們相信裡面含有(新冠)病毒,這就是大家不想接種疫苗的主要原因。」
與世隔絕而逃過疫情
根據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HU)統計,墨西哥累計確診病例逾209萬、超過18萬人染疫病逝,外界咸認上述數據嚴重低估實際疫情,總統歐布拉多爾(Andrés Manuel López Obrador,AMLO)本人也在今年1月自爆確診。儘管都市地區的疫情的疫情遠較鄉村嚴峻,但在歐布拉多爾推動下,333個「偏遠地區」的疫苗施打順序甚至排在醫護人員之前,也令他挨批為了討好選民無視公衛準則。
CNN指出,許多阿爾達馬的居民終其一生都不曾造訪大城市,也正因當地人與都市罕有接觸,讓小鎮迄今與疫情絕緣,官員驕傲宣稱此地依然維持「零確診」紀錄,但這樣的「幸運」卻也使不少民眾認為沒有必要注射新冠疫苗。
阿爾達馬鎮長戈梅茲(Adolfo Victorio López Gómez)還深信,傳統醫學也是幫助該鎮安然度過新冠風暴的一大功臣:「幸運的是,我們擁有祖先傳下來的傳統醫學思想結晶,並向我們的父母與祖父母一輩尋求指引,我們從中獲益匪淺。」
Mexico is vaccinating its poorest citizens first — against the advice of health experts https://t.co/O6HvPEGsB1
— David Luhnow (@davidluhnow) February 26, 2021
原民自治權下的「一國多制」
根據墨西哥憲法,諸如阿爾達馬等原住民城鎮擁有依照「傳統習俗」原則的自治權,截至2018年,墨西哥全國2400多個市鎮共有421個(17%)擁有自治區身分。聖胡安坎庫克約有24000人口,由45個部落組成,耆老們在1月開會做出拒絕疫苗接種計畫的決定。
恰帕斯州衛生部門則在回函中強調,當局尊重原住民的自治權,但為了公眾健康著想,將繼續促進與當地的對話。總統歐布拉多爾也表示,民眾不會被強迫施打疫苗,「一切都是自願的......皆是從理性與權利出發,沒有任何強制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