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捨棄一個好的,去選不好的』,是我『捨棄不喜歡的,去選喜歡的』……我很後悔我這麼後面才理解到這些事,人生都不知道何時會結束,本來就該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我從不知道我在幹嘛的工作、跳去做我喜歡做的事,這故事我想留給我的孩子,告訴他們:你們人生也應該這樣!」
一般人或許以為照顧流浪貓就是註定做愛心做功德的「志工」,如今年過40的燒賣(本名陳人祥)卻是一做7年,甚至8名員工都有全薪有正常月休──他曾是月薪破10萬的遊戲工程師主管、人生符合大眾「買房買車娶老婆」的理想,7年來卻是賣掉房子、燒光財產經營「拼圖喵中途之家」。儘管最佳狀況頂多收支打平,他留給兩個孩子的是錢也買不到的寶藏,「把握人生」的身教。
7年來,拼圖喵陸續讓超過400隻貓找到一輩子的家、找不到新家的也可以在這裡住上一輩子,靠捐款當然不夠撐起貓與員工生計,燒賣想辦法賺經費卻取之有道,研發台灣製環保貓砂、貓大便變肥料種茶改善山坡土質、部份碎茶葉又回頭變成製作貓砂的除臭劑,愛貓也愛地球。雖然7年來工廠貓房兩頭跑、又累又不會變有錢,燒賣說這生活讓他「整個都活過來了」,說起「最後悔的事」他笑得更燦爛:「如果真的有後悔,我很後悔我這麼晚才做。」
昔日月收破10萬「五子登科」卻不知自己在幹嘛 他斷然捨棄不喜歡的工作:人生怎樣算過得好,你自己就知道
拼圖喵之家位於永和一處停業幼稚園、收容各種有急難甚至殘疾重病的貓。與一般想像的「收容所」不同,這裡的貓個個睡在獨立套房、一格格寬敞木造貓屋還有公共空間,一樓有貓在窗邊曬太陽爽睡、二樓是重症與愛滋貓──談「重症貓房」或許會有人想到病懨懨的模樣,才沒有,這裡的貓根本玩到放飛。
採訪這個下午就在重症貓房進行,開場就是群貓哇哇「放我出來」一隻隻輪流來討摸討抱,有貓如搶灘一般試圖攻下記者鍵盤,同時住民歐咪跟白心開始幹架,一個先挑釁、另個幾拳快速巴倒對方、打不膩,如果不是燒賣有說,根本不會想到白心生病了:「歐咪沒有白心就不行,但白心現在惡性腫瘤、時間不多……」至於一樓特別好動的貓是阿給、全場飛奔跳跳跳,停下來仔細看才會發現阿給少了一隻手,衝起來卻沒在怕。
如今年過40的燒賣長得一張娃娃臉,他一邊受訪一邊管秩序盯貓,像極了幼稚園老師,近百隻貓的名字燒賣都能輕鬆喊出,他笑:「我覺得認貓很像認班上同學,時間久了就會記得。」而成為貓界幼稚園老師前,他是個遊戲工程師主管。
燒賣說自己過去人生確實是傳統理想的「五子登科」,妻子、孩子、房子、銀子、車子都有了,但他也說那段日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從前的「人生使用說明書」只求發大財、不問你喜不喜歡,成功的人會成為閒人茶餘飯後的話題、羨慕你好會賺,但34歲那年,燒賣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