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揚棄傳統京劇單線的劇情描述,人與狐,三世輪迴,男狐與女狐的變身,一體雙性,裝載了的是三世情感。
複雜的故事,千絲萬縷的情感,編導演卻用了現代劇場也不見得敢用,或可以駕馭的好的、靈活跳接的敘事手法。
敘事手法很現代,很新意。在挑戰觀眾的理解之餘,也一步步隨著層層引導,思考情感之物,與情感之「悟」。
《狐仙》2009年首演,2021年再製,與文化內容策進院合作,透過文策院 「IP 內容實驗室」內 4Dviews 攝影棚的技術協力,將嚴謹的傳統京劇表演結合新時代的舞台科技,定位為「科技影像劇場」。大膽的嘗試,果然為再製的狐仙再推進一程,打造為更貼近完美的作品。
當狐仙的視覺幻想,以浮空薄紗和立體投影技術,在煙霧中騰空降於舞台,於飄渺山林間幻化。
當男身與女身的狐仙,在影像投射與舞台間,虛與實交錯的空間,和時間差裡,留下的餘韻。
當一體雙性,盛鑑和黃宇琳的男狐和女狐,在舞台交錯的幾個短暫剎那,唱著同樣的唱詞,唸著同樣的唸白,短暫的交錯,一起的回憶,再回首卻已百年,同樣讓人嗟嘆不已。
另外,現場即時的互動科技,運用在元宵燈會妖怪家族玩雜耍、嬉鬧人間的段落,與幾何圖像一起,賦予全劇最現代和節奏感的段落。
當舞台上表現雜耍動作,投像中,即時將捕捉到的動態動作,顯現在數位投影上。有時,如火龍般的靈動線條,有時為凌空立體躍起的數個堆疊身影。吐火雜技時,則呈現火焰噴張的火球。
翻滾撲躍等京劇「動」的元素,運用上數位立體影像,正好加成而突顯,並與狐仙段落的唯美浪漫,形成明顯的反差對比。
這一幕,妖怪們帶著也娜穿梭燈會嬉戲,嬉鬧人間,正是狐仙世界裡少見的熱鬧煙火,但是,也娜最終卻選擇以陪伴為情的妖怪異類,將異類視為同伴、而遠離人間,這段巧入人間煙火的安排,熱鬧中也是伏筆。
從影像、服裝、燈光、道具、表演、到音樂,《狐仙》都呈現一股跳脫靈動,自由的新意。或許,這才是真正成功的浪漫。
只聽一次,分辨不太出音樂中傳統和現代的樊籬,但覺得很好聽很順暢,絲竹悠揚,是京劇編腔李超老師、許家銘,和現代編曲家李哲藝聯手的傑作。
<狐仙>的服裝設計也出色,再由演員表現出突出的人物形象。
盛鑑雪白的男狐,頭上頎長黑紗冠飾,手持桃花枝。是陰陽同處一體的絕色美男子。
黃宇琳粉色的女狐,一襲如盛開花朵垂墜的衣裙,裙擺下,躲著一條長極了的粉色狐狸尾。
我想,我不會忘記,舞台上,黃宇琳纖纖玉手持著狐狸尾,詮釋款款深情,想通透情為何物的女狐形象。小天后身段唱腔無一不美,詮釋的功力,何止是仙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