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第二次執政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美國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SIS)，以「日本回來了！」(Japan is Back!) 為題發表演講，宣告日本不再只是二流國家。而他其後的政策作為，也為目前世所週知的印太戰略一詞奠下基礎。2021年2月，美國總統拜登亦以「美國回來了！」(America is Back!) 一語，向歐洲盟友保證將透過外交政策的積極作為，匡正川普遺留下的外交負債。
保本固元，川普的負債成為拜登的資產
在試圖穩定跨大西洋關係後，拜登政府就職百日之內的另一重點就是回防印太地區，也因此在3月中旬，拜登透過視訊會議，與日、印、澳的領導人進行四方對話元首高峰會，其後四國領導人並共同在《華盛頓郵報》撰文，以「自由、開放、包容、韌性」等字詞來形容對印太地區的願景。相較之下，其後美、中雙方外交高層在阿拉斯加的會面更顯得劍拔弩張。
除外交關係外，拜登施政另一重點就是應對疫情與經濟，其國會演說即提到此等施政重點。同時，拜登政府亦將內部實力提升與外部與中競爭相結合，強調將在科技、軍事、及價值觀等部分持續與中國大陸競爭、甚至不迴避對抗。而證諸拜登政府日前發布將延長川普對中的行政命令之一，禁止國內企業使用被政府認定構成國安風險的公司所生產之電信設備，華為仍首當其衝。川普訴諸極端的七傷拳作法，無形中成為拜登的外交籌碼。
美中將出現「競爭性共存」？
川普時期的印太戰略明顯帶有圍堵中國大陸的意圖，但在四方架構下，除主要發想者日本亦步亦趨外，澳洲與印度仍有自身的考量，而後續各自與中關係的變化，才是渠等投入四方合作的催化劑。澳洲國立大學(ANU)國家安全學院院長Rory Medcalf於2020年之著作指出，澳洲早於2013年之國防報告書即明確提到印太戰略一詞，而如何強化印太區域內的中等強權國家協調一致、共同合作，是印太戰略能否成功的關鍵因素。依據這位曾任澳洲情報單位資深分析師所言，各方所競逐的是此區域的影響力。取得優勢、不戰而勝，是美、中的首要目標，而中國大陸對外用兵亦稱謹慎，可說仍具有外交決策分析所稱的避免冒險 (risk-aversion) 的特性。然而，中國大陸在區域內的行為，讓相關國家無法坐視甚至尋求妥協與綏靖。因此，美國及區域內中等國家除加強實力外，應尋求與中國的「競爭性共存」，一方面制止中國在印太區域訴諸軍事行動，另方面要說服中國，若貿然發動攻擊將不符合其自身利益。
「競爭性共存」的觀點與拜登政府的思維相近，而美國國家情報委員會3月間所發布之《2040全球趨勢報告》，亦認為20年之後，強權之間將演化出「競爭性共存」，也就是美中之間將高度競爭、但不致輕易訴諸武力的態勢。引人好奇的是，當拜登政府釋出將安排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的高峰會議，並表示美國願意在不設前提、也就是仍存有重大分歧的情況下促成會面，其後的考量為何？是要為美中後續的互動建立典範，還是要以之為施壓中國大陸的籌碼？此等發展將推進美中關係朝向競爭的成分多些、抑或共存的成分多些，值得繼續關注。
＊作者為政治大學外交系教授，本文原刊《奔騰思潮》，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