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媒體一連串有關雙北病房不足的新聞標題讓人憂心，包括：「慘！病人塞爆躺走廊」，「台大醫院重症滿載，兒加護病房改成人用也不夠，院長PO文求救」，「雙北負壓隔離病房只剩28間」，「衛福部拍板！今起「北病南送」，中部已收治逾4百人」。十天來台灣新冠肺炎確診的人數居高不下，醫療人力與空間設施的吃緊成為極嚴峻的問題；防疫如作戰，缺乏戰備設施和後勤補給，如何打持久戰？
柯P市長徵召退休醫療人員投入防疫作戰獲得廣大回應，值得肯定。至於醫療空間不足的問題，侯友宜最早提出建方艙醫院的主張，難度卻頗高，關鍵在新建醫院困難度高，緩不濟急，臨時建築如何抵擋颱風、酷暑，問題仍沒解決。柯市長徵召民間旅館作為防疫旅館，是一個好的變通作法，然而對於醫療空間的不足依然坐困愁城。
日前筆者與留英時期熟識的英國建築教授布萊恩古迪聯繫，了解了一些英國在過去一年面對疫情，醫療空間嚴重匱乏時的應變措施，在此提供做為參考。布萊恩教授主張為了回應快速的疫情擴散，一些建築空間的改裝思維必須立即提出，英國曾經經歷過一段每日六萬人確診的可怕時期，醫院空間早就不勝負擔，要新建醫院又曠日廢時，於是一個全英國的「南丁格爾醫院」緊急計畫被提出，就是立即徵調各地的大型體育場、體育館和大型展覽場，改裝作為不同等級的醫療基地。像英國伯明罕市的國家展覽中心，就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改裝變身為一個可提供五百個床位的「伯明罕南丁格爾醫院」(見圖)，幫助紓解了當地因為新冠疫情爆發所產生的醫療空間壓力。
這個南丁格爾醫院計畫的優點有四個：第一，這些有建築執照的建築場館，本身的結構安全、防颱、防水功能已經無虞，也有現成的水電、空調、和廁所，對於即將進入颱風季和酷熱期的台灣，足以提供安心的建築條件。第二，這些大型場館的核心區是室內開放空間，沒有太多建築結構，可以依照所需的醫療等級進行隔間，這些隔間的設施等級，較不受原有建築結構的限制。有些場館內部具有現成隔間的教室，可以立即改裝做為病房、護理站或行政辦公空間。第三，這些大型場館內部地坪平坦，大多具備無障礙環境的設計標準，對於病床、輪椅、醫療設施的移動提供了平暢的環境條件，這些場館也由於舉辦大型活動常需要快速搬運、組裝設施貨物(像世貿、南港展覽館)，能讓卡車直接進出或靠近，對病房建置的易達性和效率提供幫助。第四，這些大型場館的室外，大多具有相對寬廣的開放空間，對於大批傷患(確診者)的集中和運輸，救護車的進出提供了人車調度緩衝的足夠空間；這些場館也與鄰近住宅留有較寬的距離，較不致對於周邊居民產生過大的干擾與壓迫。
如果進一步討論，在台灣這些場館可以是各縣市體育場(看台下方的室內空間)、體育館，各級學校的體育館，各區國民健身中心，各縣市展覽館、展示中心等等。這些空間的改裝，應該可以由中央或各縣市政府盤點轄區內相關設施資源，評估合適的地點和環境條件，並設定各場館預計提供的醫療等級與設施內容。防疫如作戰，今天台灣防線被攻破是事實，然而，防線被攻破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後續充足的防護、救援和反攻能力。缺乏足夠的緊急醫療空間，對於疫情才剛開始飆升的台灣，將快速拖垮在醫院前線作戰的醫護人員，也讓好不容易徵召來的退役醫護人員無用武之地，讓輕症者拖成重症，此外，更將壓迫到其他非新冠肺炎病患的醫療救護資源。因此，剛經歷過疫情高峰期的英國「南丁格爾醫院」緊急計畫，應該值得作為今日台灣日趨嚴峻的防疫作戰思考。
＊作者為中原大學設計學院院長/ 紐約註冊建築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