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段委員宜康於立院公聽會認為,國史館乃封建機關,且日本明治維新雖有「修史館」,之後併入東京大學部門;且後朝修前朝,明史花了近百年,全看皇上是否高興,所以國史館乃遺毒,應廢除云云,筆者有不同見解。
首查,段委員所舉者乃「成書最久」的明史,因為清朝皇上不開心,所以推遲出書;難道史書可以速成?朱元璋指示纂修的「元史」,成書之速,前所罕見;然因音譯與人名,未能字斟句酌,訛誤頗多,方有民國柯劭忞撰「新元史」。明太祖何其威權?他批判宋宰相趙普,對孟子一書大加撻伐。試想:若他干預史官,豈會倉促成書?是以,官方修史漫長,是為了精確,常態而言,決不能囫圇吞棗,段委員主張,恐非真確。
次查,段委員是上開論點借鏡,似乎日本先前都是「國家修史」,故1890年後為了符合「現代思潮」,方使修史館併入私人的東京大學。然而,著名《日本史記》是由水戶藩窮財力人力,主導編纂,修書歷時共200餘年,其「尊王攘夷」思潮,才促成明治維新。豈能顛倒黑白,認為政府修史,必然迂腐?且修史漫長,必然威權?且日本是否真得沒有官方修史機構?均非段委員得一搥定音。是以,日本修史機關變革,未必如段委員所稱是種進步,只是該國取捨。
又查,史學方法論杜維運教授認為:中國史學就歷史、紀實、源流、傳承等,均優於西方史學。《正氣歌》:「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是我民族的脊樑,豈能誣衊?若段委員認為:官方色彩的史學機構均屬封建,中央研究院的歷史相關系所,所用者乃民脂民膏,不都該廢除?或許只是「國史館」字眼,不順委員之意,且該館有大量客觀的資料,駁斥「轉型正義」的扭曲史觀。是以,若要混淆視聽,國史館乃最大絆腳石,怎可不除之而後快?其居心叵測,更可見梗概。
末查,《伊索寓言》曾有「狐狸斷尾」故事:一隻狐狸被陷阱夾斷尾巴,怕同儕排擠,他鼓吹狐狸們,齊將尾巴剪短,好處多多云云,有狐狸提出質疑:「你若在意外發生前這樣說,尚屬可信;現在你自己倒霉斷尾,被我們取笑,要我們跟你一樣,否則怎會出這餿主意呢?」狐狸奸計敗露,默然不語。承前,國史館,官方修史乃中華史學優良傳統,西方所無,段委員何必急著「剪短史學尾巴」呢?從國史到國失,試問:失去的是中華民國?還是虛擬的貼紙臺灣國?
*作者為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