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台灣被視為性別、人權較為進步的國家。根據聯合國開發計畫署(UNDP)最新編製的2019年性別不平等指數,行政院將台灣資料代入計算後,2021年我國性別平等表現為全球第6名,位居亞洲之冠。然而,在看不見的陰影下,卻是充滿著我們未曾注意到的迫害。
近10年來,每4天就有一起移工性侵的通報案件,還有無數的性騷擾事件。從光鮮亮麗的數字看來,台灣稱為「亞洲人權燈塔」當之無愧,但背後有多少看不見的痛苦正在蔓延?許多移工面臨性侵害的威脅,往往選擇隱忍不發聲,或是遭到漠視而無法獲得協助。
數不盡的黑數,移工成為「弱勢中的弱勢」
我國性侵案、性騷擾所面臨最大的困難,就是數不盡的黑數,往往案件之中,被害人已經是處於弱勢,但是同樣的情境套在移工身上,他們更是弱勢中的弱勢!
我國移工在2012年約45萬人,到了2020年已超越70萬人,成長超過1.5倍,但弔詭的是,我國性侵害案件的通報人數卻從131人(2012)直接砍半到了62人(2020),移工人口數激增,性侵害通報數卻不減反增,這真的合理嗎?
根據衛福部統計(2012年至2020年),我國性侵案件的通報數平均每年大約11000餘人,若以2020年的數據(10334人)加以推算,性侵害案件大約10萬人會發生43.8件,相比之下,移工每10萬人僅有8.85件,數量遠低於全國總體平均。
推測這是因為許多移工受害後,在弱勢下恐懼丟掉工作而不敢報警或通報1955,甚至是雇主、仲介不願處理,從而產生官方統計沒有納入的「黑數」,也讓這些問題遲遲無法浮上檯面。
更不用說性騷擾案件,跟性侵害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性侵害案件屬於強制通報,而性騷擾卻是須通過通報處理,我國在工作場域的性騷擾防治已不夠完善,更要如何保障移工?移工可能連求助管道都不清楚,更不要說還有雇主的壓力!
擔心失去工作,從而害怕隱忍
雖然政府做了很多宣導,包括移工可打1955求救專線,但限制移工通報最大的因素,空怕還是來自心理的壓力。對於移工來說,越洋過海尋求工作實屬不易,還要負擔仲介費,根本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工作的風險。
以受到性侵害、性騷擾比例較高的家庭看護工為例,往往加害者就是雇主或雇主的親屬,有些雇主對親屬心生偏袒,忽視移工的求助,甚至被迫要求隱忍。移工也會擔心通報之後,遭到雇主挾怨報復,進而失去養家餬口的工作機會。雙重壓力交迫之下,只好選擇隱忍。
即便轉而投訴仲介,也常常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心態,而讓案件被「搓掉」。仲介並不具備強制性的通報責任,這也造成部分無良仲介不願積極處理移工遭遇的案件,甚至威脅移工會丟掉工作,而叫他們隱忍不發聲,往往「黑數」就是這麼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