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上任前曾公開說,三天內就要拆完忠孝西路專用道,記者問,有需要這麼快嗎?柯文哲當場的回答是,「以阿戰爭6天就打完了」!
事實證明,只有柯文哲能比柯文哲更快,他上任第一天就拆了忠孝西路專用道。小布希2003年對伊拉克開戰,第3天將巴格達解除武裝,宣稱「Mission Accomplished」,這一場戰爭事後證明是一場大錯,但就當時的時空而言,花3天打下巴格達,和花3個禮拜打下來,不可同日而語,快攻能達到震懾效果,接下來就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然而,柯文哲求快,不只是震懾效果,對他而言,追求「速度」就是一種價值,柯文哲更在《台北電子報》「市長的話」中,將「速度」,與「主動」、「良心」並列,視為是現代公僕必備的3大條件。
就如天才物理學家奧本海默所說,在所有的科學中,時間是真正的難題,因為,在無限的時間內,所有人將發現世上所有的祕密。
其實,對民選的政治領袖而言,時間同樣是難題,民選領袖才會迷信百日蜜月期,然而,現在回顧,馬英九2008年當選和2012連任,幾乎是沒有蜜月期可言,第一任一開始的油電雙漲,到第二任的證所稅改革,都是一推出就面臨強烈反彈,兩案都未處理好,馬民意支持度下降,整個任期就此定調。馬英九被批為無能,其實是無能處理時間的問題。
因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時間感,顯然比奧本海默時代更為片斷而急迫,在網路幾乎全面連結的這一刻,我們是時時刻刻處於「即時」(real time)狀態,政治人物不只要苦民所苦,而且是當下就要苦民所苦;現在看來,百日蜜月期幾乎就像前網路時代的史前怪譚,對政治人物而言,一周已是永遠。
柯文哲新政的震懾之處不只在於速度,速度是新民意的要求,民主的擴大及深化同樣也是新民意的要求。所謂民主深化,某種程度是對政治的重新界定,政治,不再由代理人或專業的政治客所壟斷,理想的民主政治,就如18世紀知名的政治家柏克所說,「在一個自由的國家裡,每個人都認為自己與所有的公共事務有關,認為有權對這些事務形成意見,並將它表達出來。」
理想與現實有莫大的差距,柯文哲新政之所以震懾,正因為他上任後的作為,改變了我們對政治根深蒂固的想像,過去,我們從教科書中學到許多崇高的政治理想,即使是馬基維利的權謀世界,君王要兼具獅子的凶猛及孤狸的狡詐,念茲在茲的也是為了邦國的大利而犧牲個人的道德小節;但在真實世界中,我們內心深處並不相信,少了關說或商界的政治獻金,政治世界有可能運轉,因此,在政客合法收入外,我們並不反對他們佔一些便宜;同樣的,我們也不相信,富豪和權貴,他們可能和我們多數人一樣,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影響力。
所以,當柯市府宣布將所有的關說上網公告時,我們鼓掌之餘,其實內心憂慮,市府未來可能寸步難行;當柯文哲檢視所有的財團合約,我們不敢想像,財團無法獲暴利時,台北還有發展的可能。
幾乎每一代,都會有人高喊新政治,柯文哲幸運的是,新世代崛起,他恭逢其盛;但是,希望也是危險的,他讓我們對新政治有如此大的期待,將來不論是戰略或道德上的失誤,那股反撲力道的速度,一樣也會是Shock and Aw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