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勢如日中天的印度總理莫迪遭遇重大挫折,19日宣布放棄爭議叢生、農民強烈反對的農業法規改革。這項改革計畫影響全印度數千萬農民的生計,去年9月國會通過之後引發大規模示威抗議,莫迪政府原本態度強硬,將反對者污名化,但印度農民的立場更強硬,終於迫使政府髮夾彎。
莫迪(Narendra Modi)透過電視演說宣布此一重大轉折,承認政府做得不夠,未能讓農民充分瞭解新法,他說:「讓我們從新開始。」大批印度農民自去年11月起就在首都新德里(New Dehli)外圍地區安營紮寨,莫迪呼籲他們趕快回家,不過許多農民表示要等到12月國會開議、正式廢除新法之後,才會拔營離去。
分析家指出,印度的旁遮普邦(Punjab)、北方邦(Uttar Pradesh)、哈里亞納邦(Haryana)等農業大邦將進行地方選舉,莫迪及其領導的印度人民黨(BJP)企圖藉由「回應民意」來挽回頹勢,並且為2024年國會選舉做準備,是否能奏效則仍有待觀察。
印度這套農業新法試圖推動市場自由化改革,鬆綁數十年來政府保證收購價格、政府管控市集的框架,讓農民在產銷上有更多選擇。新法看似立意良善,但許多農民擔心改革會革掉價格保障,讓他們任憑市場力量、大型企業宰割,甚至連訴諸法律解決糾紛的途徑都沒有。
印度農業需要改革、需要提高生產力、需要引進私人資本,但多達68%的印度農民擁有的土地不到1公頃,許多地區的農家一整年的收入不到2萬盧比(新台幣7600元),非常需要政府的保護措施。此外,新法的立法過程由BJP一手主導,完全排除反對方意見,也被各界詬病。
現年71歲、掌權逾7年的莫迪向來獨斷獨行,過去推動多項高爭議性政策——廢止大面額紙鈔、取消喀什米爾(Kashmir)自治地位、以公民登記排除穆斯林人口——遇到阻礙也毫不手軟,但是這回遭遇生計飽受威脅的農民卻踢到鐵板,儘管後來承諾新法延後1年半實施、保留保證價格,但已無濟於事。
去年11月,農民示威抗議行動全面升高,錫克教徒(Sikhs)成為主力,莫迪政府鐵腕鎮壓之餘,指控農民運動者企圖藉機推動分離主義、不愛國、與恐怖組織和外國勢力掛鉤,但這種手法不但不能轉移焦點,反而激化示威者的情緒,也讓他們爭取到更廣大的群眾同情。今年1月,示威者一度攻佔新德里地標「紅堡」(Red Fort),充分向政府展現抗爭決心。
農民領袖莫查(Samyukt Kisan Morcha)19日表示,歡迎政府的最新宣示,然而在政府對保證價格做出更明確承諾之前,農民不會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