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工作行事曆是這樣的:這個月,坐在印度舊德里的理容院,一邊享受刮著鬍子、一邊豎起耳朵,聽著當地人神秘而興奮的分享一段色情小短片。下個月,在墨西哥,為了躲開衛兵,他爬上馬雅神殿的屋頂上,看著明月度過一整夜⋯⋯。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詹恩.奇普切斯(Jan Chipchase)。
2010年,奇普切斯與蘋果前執行長賈伯斯,一起入圍《財星》雜誌評選「全球最聰明的五十位科技人」。
他雀屏中選的原因是,早在15年前,他就比大家更早發現,手機,將成為人類未來的生活中心。
「他最聰明之處,就是他非常了解『人』。」奇普切斯的工作夥伴塞洛塔(Lauren Serota)說。
為了解人們的金錢價值觀,他在馬來西亞邊界做實驗、跟高利貸業者借錢;也故意在口袋塞滿鈔票,走在印度里約搶匪囂張的道路上。
第一課:放下成見
烏干達教他文盲也用手機
時間回到2005年。諾基亞推斷:「世界上有將近8億個文盲,是很大的潛在市場。」為了研究這個陌生的族群,奇普切斯啟程前往烏干達。
在出發前,奇普切斯推想,烏干達的手機滲透率只有4%,文盲與窮人應該不太會用手機、或者根本買不起吧!但這些假想,到了當地,卻全都被打破。
原來,村落裡通常會有一個奇特的公用電話亭──一位村民貸款購買手機與村民共享並且從中收取費用。由於電話亭業者會協助撥號、傳簡訊,文盲只要事前請人代寫一張親友聯絡方式的紙條,連最基本的操作都不必學,就能與家人通話。
奇普切斯發現,烏干達大部分的工作機會,集中在人口超過140萬的首都坎佩拉。這些勞工多半將沒有工作的家人留在村落、獨自前往都會區工作。領著微薄現金的勞工普遍碰到一個問題──如何把錢交給家人。
他看到非洲消費者心中最痛的問題。2007年,諾基亞聯手電信業者沃達豐,推出了手機銀行的服務,主打「把錢匯回家」,第一個月就吸引20萬用戶,非洲其他各國隨後搶進。
第二課:問「為什麼?」
阿富汗教他行動支付的盲點
觀察人群得到的行為模式只是線索,更重要的是要抽絲剝繭,找到動機。比如:在非洲大受歡迎的行動銀行,搬到戰事頻傳的阿富汗,為什麼就不受歡迎呢?
2010年,阿富汗政府跟當地電信商合作,每到發薪日,警察就會收到簡訊通知薪水入帳,到電信商的門市提領現金。理論上,政府的行政效率提高,基層警察也不用再被長官抽成撈油水,這項嘗試可謂皆大歡喜。但是卻飽受各方批評。
「問題出在戰爭所造成的不確定性。」奇普切斯說。每到發薪日,不信任虛擬金融的警察們就湧入電信門市提領現金,店家害怕被搶劫、或被恐怖分子攻擊,而不願意準備大量現金,領不到錢的警察自然怨聲載道。
奇普切斯說,人們未必樂意讓手機取代一切,把信用卡、金融卡……全都塞到手機裡。如果有一天,手機失竊了,刷卡機故障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