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中研依法是「最高」學術研究機關,最高,當然代表一種基於專業與科學而形成的權威與超越,即使直屬總統府,總統却也不能對中研院頤指氣使,威權時代的中研院都能力抗國民黨(蔣介石)把手伸進中研院,民主時代的中研院反倒倚附當道,為權力者不夠專業的疫苗背書,這是對科學與專業的背棄。
第四,中研院適用科學技術基本法,院長是全台灣唯可以擁有雙重國籍的特任官,法律賦予的優遇,是期待科學分析的客觀性與超然性,院長就算不能「一槌定音」,也要扮演紛雜時「清醒的聲音」,心存「挺過爭議危機」的僥倖,是辜負了社會對中研院的期待。
學以濟時艱,知識份子不該是社會絕緣體
隨便舉例,質疑高端緊急授權的陳培哲院士,對實驗室染疫事件,要求「總統府應該給個交代,有責任說清楚如何管理中研院?」總統府若真能管理中研院,這個「最高學術機構」大概也到了可以打烊時候,真要給交代的就是中研院,廖俊智身為院長,當然應該解釋清楚,在全國、全世界被COVID-19 所苦之際,最高學術研究機構自己設定的任務,究竟是什麼?如果連實驗室人力到底缺不缺,缺了如何補救都有兩說,却讓總統、執政黨舉黨寄希望於一支不成熟的疫苗,豈不荒謬?
根據中研院組織法,中研院任務有三:一、人文及科學研究;二、指導、聯絡及獎勵學術研究;三、培養高級學術研究人才。三者環繞的核心就是研究、學術和人才,然而,中研院不是象牙塔,自創設伊始,「學以濟時艱」就是中研院的傳統,甚至是核心價值。九年前,中研院一研究員為了抗議荒謬的《環境教育法》要求各機關輪調人員上課,以身試法被罰五千元,社會為之叫好;這次實驗室感染事件被罰十五萬,中研院摸摸鼻子認了,社會亦無聲援之聲,何以故?正是擁有龐大學術資源的「殿堂」與社會疏離太過。
當年胡適駁蔣介石,為中研院奠定不被政治干擾的空間,不是要讓中研院成為社會的絕緣體,做為知識人的匯聚之地,在艱難的時刻,中研院要展現知識份子的專業與風骨,不能讓社會望穿秋水,遙視殿堂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