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喬專文:海邊,風很大─召喚思考 雞蛋與高牆

2022-02-06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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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海邊風很大。像在細數海洋部落面對日月更迭的漫漫歲月,潮起潮落的海水,孕育著自然生態。記得,是春天的某一個日落時分,在迷陣一般亮著詭異燈火的電廠高牆間,紛亂地循著找不著落腳點的GPS定位。車燈的前方,是暗夜的蒼茫。直到日落的夜晚,終而在一處木麻黃旁的哨口,登錄檢查的姓名,踏臨沙灘,頭一回,抵臨藻礁現場,原來是此起彼落坑疤處處的綿延海灘;一場往返的海岸行腳,夜暗裡,潮聲像在內心訴說甚麼起伏的耳語,一傳十傳百傳千傳萬...直到眾數。低頭,是燈火,是螃蟹與海藻,是千姿百態叫不上名稱的魚貝;然則,蹲下身以長筒雨鞋專注在潮面上的,恰是他鉅細靡遺細數海中生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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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去,沙灘上留下午後的鞋印,腳蹤交錯著無聲的吶喊,因為抗議的聲浪,在島嶼的城鄉傳遞;而退潮後,海灘的浪潮聲,從遠方時而呼嘯而來,像似對臣服的眾多環團,襲來陣陣韃伐的衝撞。這時,沙灘上,撲下身去的行為藝術家,逕自驅動著他以意像陸續更迭的理念,直到身體與裝置,在一面撕成條狀的黃色警戒膠布間,完成由時間之內朝向時間之外的畫面:珍愛藻礁。那個日午,海邊照常風很大,一個老人在時間中,坐著;在一張低矮的學生椅上,不斷陷落下去,他的雙腳下是風起的沙層。一吋一吋,從背後看,他陷落的坐姿,恰是與千年藻礁無聲對話的脈動。老人,身影,陷落,行動藝術...再再讓我想起,在街頭演講中沉思著雞蛋與高牆的,他。

後來,是那個難忘的夜晚。風,吹響也吹皺著好幾百萬關切這片海岸的人心。因為,謊言靠在一片高牆上,真實是逐漸被權力剝落的羽翅;寒風中,羽翅依稀抵抗,遠近傳來歌聲,藻礁無聲,歌詞中哭泣的象徵,卻轉化成了飛躍的翅膀,朝天空飛去。海洋、沙灘、歌聲,以及一個飛起來唱歌的著名電影導演。他的身姿,他的話語:「是藻礁永存,或藻礁永別!」。傳遞著,在高牆間迴盪著,回響著。彷若永遠的潮浪聲,傳來。

潘忠政(見圖)引用日本作家村上春樹「以卵擊石」名言,強調應該要為不能發聲的環境站出來說話。(取自華視直播)
潘忠政(見圖)引用日本作家村上春樹「以卵擊石」名言,強調應該要為不能發聲的環境站出來說話。(取自華視直播)

於是,我明白了:風大的海邊,在召喚我們去思考村上春樹的那篇致答詞,他接下去說:

我們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 分別是一個雞蛋,是具有無可替代的靈魂和包攏它的脆弱外殼的雞蛋。我是,你們也是。再假如我們或多或少面對之於每一個人的堅硬的高牆。高牆有個名稱,叫作體制(System)。

接下來這句話,自然指的是在加薩走廊的無情轟炸,帶來的殺戮與淌流過家門的鮮血;婦孺孩童與老人,茫漠的眼神,像在控訴這世界偽善與矯情,甚過於直接的殺戮。文章,接下去這麼說:

體制本應是保護我們的,而它有時候卻自行其是地殺害我們和讓我們殺人,冷酷、高效、而且系統性(Systematic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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