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宣稱烏克蘭進入第二階段,兩國主力轉移至東部頓巴斯地區,13日則傳來俄羅斯黑海艦隊旗艦「莫斯科號」遭烏克蘭軍擊沉的消息,但俄方稱此事件為不明原因導致彈藥庫失火,船艦被拖向港口時因海象不佳才沉沒,全員棄船逃生,被轉移至賽凡堡。不過關於這些「理應存活」的士兵下落,俄軍官方卻遲遲未給出說明。
烏克蘭守軍使用海王星(Neptune)國產反艦飛彈射擊埋伏在奧德薩(Odessa)外海的俄軍軍艦,結果擊中黑海艦隊旗艦「莫斯科號」(Moskva)飛彈巡洋艦,莫斯科號燃起大火後沉沒。《衛報》(The Guardian)報導,距離莫斯科號被擊沉已經過去四天,船上數百名水兵的家屬都沒有接到官方通知,只能繼續祈禱、等待、探聽家人下落。
茨沃娃(Yulia Tsyvova)便是其中一員。莫斯科號沉沒之後,政府遲遲未通知她十九歲的兒子安德烈(Andrei Tsyvov)是否生還。直到18日茨沃娃終於接到俄羅斯國防部的消息,才知道安德烈不幸身亡,她接受電話訪問時說:「他們沒告訴我其他事,像是喪禮的日期。我很確定,他不是唯一死掉的人。」
俄羅斯國防部試圖掩蓋莫斯科號沉沒的真實原因,以及船上約510名士兵的狀況,例如傷亡人數和失蹤人數都是機密,安德烈是第二個被確認死亡的水兵,另外還有三個家庭公開表示他們無法聯繫在莫斯科號服役的兒子,其他水兵的家屬仍殷切地要求解釋與說明。
俄羅斯當局從未公開透明
根據媒體推估,此次事件傷亡人數一定比公開狀況更多,而官方管控死者資訊的程度,則可與庫斯克號(Kursk)爆炸比擬。2000年,俄羅斯北方艦隊的核潛艦庫斯克號爆炸沉沒,艦上118名官兵全數罹難,讓剛上任總統的普京(Vladimir Putin)遭受不小衝擊。
卡內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亞太研究部俄羅斯主任加布耶夫(Alexander Gabuev)列舉俄羅斯在烏克蘭和敘利亞的軍事行動,以及對貝斯蘭人質事件(Beslan School Siege)和莫斯科歌劇院脅持事件(Moscow theater hostage crisis)的調查,指出「這個政權從不公開傷亡數字。類似事件都有前例,不新也不令人意外。」
«Over 500 crew on board, 200 in hospital, where are rest?» Mother of missing conscript says truth about Moskva crew is being covered up https://t.co/e6AEpnb4qk
— The Insider (@InsiderEng) April 18, 2022
關於莫斯科號的傷亡調查,也將重新審視俄軍徵召新兵入伍、投入前線的狀況。普京在烏克蘭戰爭剛開始時,曾否認派遣徵召入伍的士兵入侵,但由於烏克蘭俘虜了一些俄軍並調查他們的身分,俄羅斯國防部才不得不承認此事,不過也承諾不再投入徵召入伍的軍人。
官方釋出生還士兵照片、影片
然而這薄弱的承諾已被莫斯科號水兵的家屬戳破。他們表示,自己的兒子就是被徵召入伍的。施奎貝茨(Dmitry Shkrebets)的兒子葉戈(Yegor)在莫斯科號擔任廚師,但被登記在任務中失蹤。施奎貝茨表示:「徵召入伍的士兵不該看到交火,而他(葉戈)卻在名單裡頭。拜託,人怎麼可能在公海執行任務失蹤呢!」
18日流出據稱是莫斯科號沉沒前不久的照片和影片。畫面顯示救生艇已經放下,這代表上級可能下達棄船命令,也有部分水兵的家屬表示他們設法確認自己的家人生還。傑帕洛夫(Eskender Djeparov)說,他在國防部公布的影片認出自己的兄弟阿克巴(Akbar),他和其他約一百名士兵一起在賽凡堡(Sevastopol)接受一名海軍上將檢閱。
This appears to be the first, unconfirmed video of the Moskva, Russia’s now-sunken Black Sea flagship, after it was hit by Ukrainian missiles.
— max seddon (@maxseddon) April 18, 2022
It’s three seconds long and the last two are someone saying: “You fucking idiot! 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pic.twitter.com/K5xhKZ2TKi
傑帕洛夫說:「在影片裡看到他時,我們非常高興。船艦沉沒隔天,他打給媽媽說他活著而且人很好,和她說別擔心。除此之外他沒有多說什麼,沒有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他用不同號碼打給我們。他是去年七月徵召入伍的,他絕對沒有簽出戰合約。」
另一名莫斯科號船員葉甫根尼.葛林堡(Evgeny Grinberg)的家人表示,他們利用線上通訊聯絡,葛林堡說他「很好,且不打算洩漏軍事機密」。葛林堡的家人瓦勒里(Valery Grinburg)說:「這很可能會造成一些後果,而且葉甫根尼根本什麼也沒說。」當問及如何得知葛林堡的狀況,瓦勒里回答:「我聯絡國防部。」
The Russian Defense Ministry published a video, which, according to the ministry, shows the meeting of Admiral Nikolai Yevmenov, Commander-in-Chief of the #Russian Navy, with the crew of the cruiser "Moskva" in #Sevastopol. pic.twitter.com/2sBeEiXEvB
— NEXTA (@nexta_tv) April 16, 2022
「我們需要白紙黑字的回答」
但如此幸運的人並不多。施奎貝茨是第一批出聲向當局要求答案的家屬,質疑為什麼自己的兒子被送上戰場,「他們說全船的人都被疏散了。這是謊言!殘酷的謊言!」施奎貝茨的妻子伊蓮娜向俄羅斯獨立媒體《The Insider》透露,他們在克里米亞的軍醫院看到約200名受傷的船員,「我們看了每一個燒傷的孩子。我沒辦法告訴你那有多麼困難,但我沒有找到我的兒子。那裡只有大約200人,而巡洋艦上有超過500人。其他人在哪裡?我們找遍克拉斯諾達爾(Krasnodar)和其他地方,我們打電話給所有地方,但我們就是找不到他。」
Family members of sailors who served on board the Moskva cruiser are demanding answers as the Russian defence ministry seeks to suppress information about what happened to the ship or its crew (via @IrishTimesWorld) https://t.co/1C2dRnlpil
— Irish Times World (@IrishTimesWorld) April 19, 2022
來自雅爾達(Yalta)、阿盧普卡(Alupka)和聖彼得堡的三個家庭連絡施奎貝茨,他們家的孩子都是徵召入伍的,也失蹤了,希望能獲得更多資訊。施奎貝茨18日表示,他們已經向當地招募辦公室交了一份書面文件,要求得到更多消息,「我們需要白紙黑字的回答,不是簡訊、照片和禱告。」
其他家屬顯然更加害怕站出來發聲,有人和俄羅斯媒體取得聯繫,但要求在報導中匿名,深怕政府報復。一名水兵的母親告訴《新報歐洲》(Novaya Gazeta Europe),說有三枚飛彈擊中莫斯科號,大約四十人死亡,一些人失蹤,還有很多人受傷。聖彼得堡的塔拉索娃(Ulyana Tarasova)在網路上發布貼文:「我的兒子馬克(Tarasov Mark),在莫斯克號執行任務時失蹤。」幾個小時後,塔拉索娃的文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