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是否會下令動用核武,是烏克蘭戰爭是否升級為歐陸戰爭、甚至世界大戰的關鍵所在。俄羅斯政府在入侵烏克蘭的第70天(5月4日)表示,俄軍已在加里寧格勒實施核彈攻擊模擬演練。《莫斯科時報》認為,普京藉著這次軍演,幾乎不加掩飾地展現了可能部署戰術核武的威脅。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穆拉托夫則說,俄國官媒近來不斷鼓吹使用核武,如果普京真的下令,俄羅斯根本沒人能阻止他。
加里寧格勒是與俄國本土並不相連的一塊「飛地」,瀕臨波羅的海,並且與波蘭、立陶宛相鄰。由於加里寧格勒是俄羅斯最西邊的領土,距離華沙、柏林、哥本哈根、斯德哥爾摩都在500公里左右。俄羅斯國防部指出,俄軍4日當天進行了「伊斯坎德爾」(Iskander)彈道飛彈模擬電子發射,針對飛彈系統、機場、受保護的基礎設施、軍事裝備、敵軍指揮所等目標進行單一或者多重打擊,共有一百多名俄軍參與演習。
「伊斯坎德爾」是什麼武器?
「伊斯坎德爾」是當年蘇聯與美國簽訂《中程飛彈條約》(INF)後,遭到戈巴契夫下令銷毀的「奧卡」(Oka)飛彈後繼者。由葉爾欽(Boris Yeltsin)總統要求KBM設計局研製,新飛彈在1995年10月試射成功,1999年在莫斯科航展公開展示。2006年,射程約400公里、號稱符合INF規範的「伊斯坎德爾M」開始量產服役。
「伊斯坎德爾」是亞歷山大大帝的阿拉伯語稱呼,據稱俄國是為了吸引外國用戶才會如此命名。俄方誇稱「伊斯坎德爾」是一款無法有效攔截的優秀飛彈,具有破解敵軍防空飛彈防禦的傑出性能。因為「伊斯坎德爾」雖然是一款彈道飛彈,但其飛行高度最高僅50公里左右、飛行最終階段還可以多次改變飛行路徑、做出迴避動作,避免遭到反飛彈系統攔截擊落,加上可以搭載核彈頭,形成俄軍重要的戰術核武。
不過又被稱為R-500的巡弋飛彈版「伊斯坎德爾K」在2008年試射成功後,「伊斯坎德爾」原本只有400公里左右的射程被認為暴增為數千公里。川普指責俄羅斯違反了《中程飛彈條約》(INF),但在俄羅斯推稱該款飛彈射程不足500公里後,美國政府2019年宣布暫停履行INF,俄國總統普京也隨即跟進。
克里姆林宮的核威懾
俄羅斯國防部並未說明4日試射的是舊款的「伊斯坎德爾M」、或者是新款的「伊斯坎德爾K」,不過這兩款「伊斯坎德爾」都能攜帶核彈頭。俄方也強調,在執行「電子發射」後,俄軍也演練了調動改變部署,避免遭受「可能的報復攻擊」。作戰部隊同時也演練了「在輻射和化學污染情況下的行動」。普京曾在入侵烏克蘭後一度要求核武部隊進入高度警戒,引來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Antonio Guterres)形容「令人不寒而慄」,並且警告可能爆發核子戰爭;他也一再警告西方國家不要介入烏克蘭衝突,否則將採取「快如閃電」的報復。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今年3月曾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專訪中指出,「當俄羅斯面對威脅國家生存的安全威脅,俄國就會根據其政策動用核武」。《莫斯科時報》也說,俄國官媒近來試圖讓民眾更能接受使用核武。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穆拉托夫(Dmitry Muratov)3日就說:「最近兩個星期,我們一直在電視上聽到應該打開核彈發射井」、「媒體宣稱如果西方持續提供烏克蘭武器,就該動用這些可怕的武器」。
「只要202秒,英國就會永遠消失」
俄國極受歡迎的政論節目《60分鐘》4月28日就模擬核彈發射情況,俄國鷹派議員朱拉列夫(Aleksey Zhuravlyov)宣稱若從加里寧格勒發射RS-28「薩爾馬特」(Sarmat)洲際彈道飛彈,可在106秒內抵達柏林、200秒內抵達巴黎、202秒抵達倫敦,倫敦與不列顛群島將會永遠消失;有「普京喉舌」之稱的俄國主播齊索尤夫(Dmitry Kiselyov)5月1日甚至宣稱,應該對宣稱「不怕俄國核威懾」的英國發射「薩爾馬特」(Sarmat)洲際彈道飛彈,那些小島只需一發「薩爾馬特」就能徹底擊沉。
Russian TV keeps threatening nuclear strikes against Western nations, desperately trying to deter them from continuing to help Ukraine. On a side note, this is the first state TV host who doesn't seem to be eager to die for the Motherland, arguing with a trigger-happy lawmaker. pic.twitter.com/PBvBP5V1lk
— Julia Davis (@JuliaDavisNews) April 28, 2022
穆拉托夫批評,動用核武根本無法像媒體宣傳的那樣「終結戰爭」,而是意味著「人類的終結」。這位俄國獨立報紙《新報》(Novaya Gazeta)的總編輯3日對法新社表示,他無法排除俄國使用核武的可能性。其實《新報》在俄國入侵烏克蘭後已被禁止發行,穆拉托夫上個月甚至在火車上無端遭到攻擊,但警方至今沒有啟動調查,他也懷疑事先知道他火車座位的攻擊者,根本是與政府共謀的打手。他批評當前俄羅斯最恐怖的一件事,就是普京擁有完全不受節制的絕對權力。因此只要普京決定應該動用核武,「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這個命令被執行,國會沒辦法、社會大眾也同樣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