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楔子
回顧多年前,在筆者迎新晚會中,台上表演與致詞的學長姐們,出現一位言談舉止優雅,好像從古詩詞裡走出來的翩翩君子。後來才知道他的綽號叫「秦子」。據說他不只出自名門之後,也因為才華洋溢,在當時的大學校園中享有盛名,與其他三位學長,包括當年「龍的傳人」歌曲作者侯德建,並稱「校園四大才子」。 這次的相遇,開啟了我們往後近半個世紀的同校之誼。
二、長廊詩社的啟迪
可能是秦子的緣故,讓筆者的大學生活充滿著各種學習挑戰。後來才知道秦子在大一學生中尋找參加新生杯新詩朗誦與辯論賽的人選。但過程中筆者是如何被他看中的,至今依然是個謎團。不過,接下來這位大學長,對我們一行四、五個菜鳥展開魔鬼般訓練,除了上課外,其餘的時間幾乎都在他的集訓中度過。每天早上一進校門,就趕緊跑去溫習前一日秦子示範的新詩朗誦技巧,然後對著校園後山,大聲的朗誦學長為我們所選的新詩。我有幸選到楊牧的「延凌季子掛劍」:
我總是聽到這山岡沉沉的怨恨,
最初的飄泊是蓄意的,
怎能解釋多少聚散的冷漠?
罷了,罷了……,
水草的蕭瑟和新月的寒涼,
異邦晚來的擣衣緊追着我的身影,
嘲弄我荒廢的劍術……..。
對一個年僅18歲的新鮮人來說,這首詩確實稍嫌沉重。但秦子認為這首詩適合筆者的低沉嗓音與老成的外表。於是我也不疑有他,拿著他交下來的手稿,開始努力模仿學長對新詩意境的詮釋。同組的另一位熊姓女同學,則因嗓音清脆溫潤,秦子為他選了鄭愁予的「美麗的錯誤」新詩: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般開落……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
是個過客。
可見他當時不但對新詩頗有造詣,看人準確,且對學弟妹指導有方,經常曉以大義,激勵我們努力為系上爭光,還以身作則,讓我們心悅誠服,忍受集訓之苦。在他的嚴格調教下,比賽當晚我抽中第一號上台,原本緊張的情緒,看到台下秦子從容堅定的眼神,似乎在為我打氣加油,頓時鎮定不少,依照平常的練習發揮。當晚宣布成績時,筆者竟意外獲得名次,全場歡呼,也贏得秦子的讚賞與肯定。
接下來,新生盃辯論比賽即將登場,這是一場更加艱難的唇槍舌戰比賽。可能是科系的緣故,我們都比較溫良恭儉讓,不喜歡在辯論場上與人據理力爭、一較長短。結果,第一場就遇到辯論賽常勝軍的政治系,裡面還有一位超級選手:國台語俱佳的吳同學 (後來當過立委),讓我們一開始就吃了敗仗。原以為秦子會怪罪大家不夠用心等。沒想到他只淡淡的說:對手太強,沒有關係。事後還帶我們去吃紅豆冰,安撫大家的失望情懷。原來秦子看似犀利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暖的心。我們當時都感受到他努力爭取團體榮譽,照顧學弟妹,懂得因材施教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