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準會27日宣布升息3碼,由於主席鮑威爾的講話被市場「聽出鴿派」而激勵美股大漲。不過,在這個節骨眼的聯準會已經是「非鷹非鴿」、只是左右為難的處境,甚至在本質上先天偏鷹派,唯一決定因素就是通膨數字,外界不必對隻言片語作過多解讀與幻想了。
這次聯準會升息3碼,算是在外界預期之中,雖然在通膨數字上到9.1%時,外界一度傳出這次升息會「激進」到一次升4碼,但之後主流預測回到3碼,最後結果也是3碼。即使如此,這波升息的激進程度已被視為近40年來之最,雖然遠遠不能與當年伏克爾把利率抬高到近20%相比,不過,以其急行軍式的升息腳步之快,也算是少見了。
在利率會議之後的記者會中,鮑威爾表示「再一次大幅升息是有可能」的同時,也說到「在某個時間點放緩升息步調可能是合適」,後者很理所當然的被 許多非常仔細、用心、一字一句去解讀主席談話「微言大義」的市場人士,認為其中代表著鴿派訊息,因而激勵美股大漲。
當然,毫無疑問的是:這種解讀是錯誤的。除了過去幾次鮑威爾與聯準會都強調以壓制通膨為主的政策、甚至不惜讓經濟減緩的立場外,最明顯的是同場記者會中,鮑威爾也強調,通脹行為將推動美聯儲的行動,如果通脹沒有開始放緩,那麼下次會議時「再次大幅加息可能是合適的」。
坦白說,從中完全看不出那裡「藏著鴿子」。在市場出現鴿派解讀後,聯準會前官員也馬上出面「解說」,認為金融市場低估Fed要用來抑制數十年最嚴重通膨的升息力道。
如果綜合全部說法來看,鮑威爾與聯準會真正的意思應該是:經濟不確定性高,所以聯準會也拿不準一定會如何作,而要視新的經濟數據而定。所以鮑威爾會說出「在某個時間點放緩升息步調可能是合適」(如果通膨明顯減緩了),同時也說出「再次大幅加息可能是合適的」(通膨持續在高檔甚至進一步走高的話)。
在此刻,鮑威爾與聯準會既非鷹派也非鴿派,而是左右為難的數據派。因為如果是鴿派的話,通膨飆上9.1%的40年新高,聯準會太鴿派的話,通膨下不去、未來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除去通膨。但要當鷹派的話,美國經濟已明顯走緩,不少經濟學者已預估明年會進入衰退,聯準會當然希望能成就一次「完美的軟著陸」,而不是過份鷹派導致硬著陸。
因此,最後該如何走,就靠數據而定,主要當然是通膨數據,次要則是經濟成長率;如果通膨繼續在高檔,聯準會只能繼續當鷹派、持續緊縮與升息,甚至不惜經濟衰退,都非把通膨擠出經濟不可。從過去的歷史來看,如果不願付出衰退代價來殲滅通膨,最後就是會在「滯脹」(停滯性通膨)中浮沈多年,情況更糟、代價更高。更明確的證明是:新公布的第2季經濟成長率為衰退(季增年率)、而且連續2季衰退,某個角度來看,技術上美國已步入衰退,但聯準會升息3碼如故,顯然通膨數字才是唯一優先考量因素了。
某個觀點而言,央行的本質上就(必須)是鷹派。在通膨現時,這個鷹派本質未必顯露,因而會有鴿鷹派之說,但一旦通膨嚴重後,「正常」的央行只會是鷹派。而且,外界別忘了這波通膨再起又惡化,聯準會很明顯看走眼、未能掌握情況提前升息,為了彌補錯誤,聯準會現在是「寧鷹勿鴿」。
要知道何時聯準會變成比較鴿派一點,與其尋找主席的微言大義,不如看通膨何時可減緩,以目前情況來說,尚未看到舒緩跡象。能源價格持續上揚,俄國減供天然氣讓價格再飆漲,在進入冬天、民眾因取暖而對天然氣需求大幅增加後,價格可能更高,糧食問題亦尚未解決。
至於其它如供應鏈打亂、貨櫃塞港港、疫情反覆封鎖等問題都持續存在,恐怕到年底都難解決,通膨數字應該不易明顯下滑,歐洲眼看通膨就要到二位數了,美國也有可能,市場預測年底前至少還要升息4碼、明年再升2碼,其來有自。在此之前,要見到慈眉善目的鴿派聯準會是有點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