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年經歷過文革的人說:「他們當年參加考試 ,在試卷上每個問題後面霸氣地寫上『毛主席萬歲!』五個大字,沒有老師敢批他們錯,最後還要給他們滿分。」當年的「毛澤東萬歲」是一種政治正確,因為在官方的宣傳裡毛澤東思想是戰無不勝的法寶,只要你打出了毛的旗號就等於擁有了保護傘,還可以用它來對付別人。 今天搬出毛澤東可能不是那麽有效,但是「共產黨萬歲」是一如既往的政治正確,「習近平萬歲」也會很有效。
在中國,你如果不懂什麽是政治正確,估計很難有成功的機會。中國政府機關裏,領導們開場講一個多小時的話,可能會讓你昏昏欲睡,但是他們卻樂此不疲,因為這是政治正確,領導們要讓下面的人知道政治站位。
為了及時掌握中央的政治風向,政府機關的領導們要隨時關注《人民日報》的動態。當年毛澤東的一篇《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可以說拉開了文革的序幕。今天這些領導們要想保住烏紗帽或者更上一層樓,必須明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
對中國政府官員來說,貪汙腐敗算不了什麽,畢竟從上到下歷來如此,真正罪大惡極的是犯了政治錯誤。當年的劉少奇雖然把中國經濟搞得有聲有色,但是他得罪了毛澤東就是犯了政治錯誤,就算貴為國家主席,最後也要死無葬身之地。同樣1989年身為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趙紫陽,因為同情在天安門廣場前抗議的學生,就是不懂政治站位,最後被軟禁到老死。
再聯繫到我當年,因為寫了一篇紀念文革的文章,並沒有所謂的反黨反社會主義,但是被中國的有關部門認為是思想政治素質有問題。儘管我平時工作兢兢業業,最後依然被無情地開除公職。曾經有人問我:「你難道不懂政治站位嗎?你難道不後悔嗎?」
我沒有覺得後悔,我慶幸自己的良心還沒有被這個社會蠶食殆盡,相反我為你們感到可悲,你們今天的這種泥鰍性格,讓這個白色恐怖政權可以繼續肆無忌憚來壓迫你們。
當年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在發展經濟這個問題上會糾結於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今天討論的是姓「黨」還是不姓「黨」的問題。一個企業能不能做大做強,要看它的老總們對黨有沒有交心,有沒有主動接受黨的領導,成立黨支部,配合黨委政府的政策。
中國學生從小學到大學都要上思想政治課,這是為了向他們灌輸政治正確。今天在試卷上寫一句「毛澤東萬歲」或「習近平萬歲」可能不會給滿分,但是你如果引用他們的話,或者拍共產党和習近平的馬屁,肯定會給自己加分。今年中國一所中學貼出了一副雷人的橫幅來激勵高考考生,上面寫著「心中有黨分數理想,愛習近平考第一」,這可以說是學校明目張膽地向學生灌輸政治正確的思想了。
一些中國人遭遇了暴力強拆、基本待遇無法落實等不公正對待,如果有機會到政府大門前陳情抗議,他們打出來的橫幅多是「擁護偉大共產黨」,「請習近平主席幫我們主持公道」之類的話,有時還會掛出一面五星旗,一些人甚至雙膝下跪來乞求官老爺的憐憫。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政治正確,似乎有了這樣的保護傘,這些地方官員才不敢動他們,他們的問題才會迎刃而解。
在一個黨大於一切的社會裡,政治正確指導著人們的日常生活,也決定著人們的一切。儘管中國這塊池塘變得越來越混濁不堪,中國人依然像一隻隻生龍活虎的泥鰍,安之若素地混跡其中。
今天隨著中國惠台三十一條的出臺,越來越多的台灣人選擇到中國讀書、工作和經商,在言論自由環境下成長的你們,真的有做好準備接受中國的政治正確嗎?當你們有一天不小心,觸碰了他們的「底線」,就算面對攝像頭九十度鞠躬道歉,也不一定能得到他們的原諒。
*作者為流亡海外的寫作愛好者